兄妹倆剛跟著弟子走到內(nèi)門石階下,就見一群身著玄衣的人從旁側(cè)竹林里走出,為首的老者須發(fā)皆白,眼神卻銳利如刀,死死盯著阿辰和阿糯,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與顫抖:“少主!少主娘!老奴找了你們整整十年,終于找到你們了!”
阿辰下意識將阿糯護在身后,警惕地看著這群人:“你們是誰?什么少主?我爹娘叫阿禾、阿蕓,不是你們說的什么宗主!”
“阿禾?”老者苦笑一聲,眼眶泛紅,“那是宗主當(dāng)年隱居時用的化名??!少主,你們的爹,便是當(dāng)年名震江湖的‘邪刃’波兒!老奴是他當(dāng)年最得力的手下,姓林,你們該叫我林伯!”
這話像道驚雷,炸得兄妹倆渾身一僵。阿糯攥著哥哥的衣角,小聲問:“哥……他說的是真的嗎?爹他……”
林伯往前走了兩步,從懷里掏出一塊殘破的玉佩,玉佩上刻著半朵青禾紋——那紋樣,和阿糯頸間戴著的、母親留下的玉佩一模一樣?!斑@是宗主當(dāng)年給少主您準(zhǔn)備的生辰禮,后來逃難時弄丟了一半,只剩這殘片?!彼钢衽?,又看向阿糯,“少主娘頸間的玉佩,該是宗主當(dāng)年親手給夫人戴上的吧?那是我們波字營的信物!”
阿辰看著那半塊玉佩,又想起母親留下的玉佩,心底翻涌著難以置信的震驚。父親竟不是普通的農(nóng)夫阿禾,而是江湖上曾令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“邪刃”波兒?那他們體內(nèi)的力量,難道是父親傳承的邪功?
“當(dāng)年宗主為護你們母子,故意裝作被石禾廢去武功,隱居江南,”林伯的聲音沉了下來,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,“可石禾呢?他表面放過宗主,暗地里卻讓斷刀門處處打壓我們波字營的舊部!如今你們倒好,竟要拜入仇人的門派,認賊作師?”
“仇人?”阿糯抬頭,眼里滿是迷茫,“林伯,斷刀門的長老說,爹是石禾前輩的弟子……”
“弟子?那是石禾為了掩蓋當(dāng)年的恩怨,編出來的謊話!”林伯猛地提高聲音,語氣激動,“當(dāng)年石禾為練《神魂顛倒功》,親手廢了宗主的武功,還逼得宗主不得不隱姓埋名!若不是他,宗主怎會放棄霸業(yè),怎會最后落得那般下場?!”
他身后的玄衣人紛紛上前,對著兄妹倆躬身行禮:“請少主、少主娘隨我們走!我們波字營舊部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,就等找到您二位,重建當(dāng)年宗主的威風(fēng),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!”
阿辰看著眼前這群人,又想起在鎮(zhèn)上聽到的斷刀門的聲望,想起長老提到“石禾祖師”時敬重的語氣,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麻。父親的過往,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復(fù)雜,一邊是自稱父親舊部、要他復(fù)仇的波字營,一邊是可能藏著身世真相的斷刀門,他不知道該信誰。
“我爹當(dāng)年……從未提過什么波字營,也從未說過斷刀門是仇人。”阿辰深吸一口氣,穩(wěn)住心神,“他只教我們好好種田,好好過日子,不許我們碰武功,更不許我們記恨任何人?!?/p>
“宗主那是怕你們卷入江湖紛爭!”林伯急道,“可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!你們體內(nèi)流著宗主的血,藏著波字營最核心的力量——少主,您前日在山下打飛劫匪的力氣,少主娘指尖的銀光,那都是我們波字營的‘玄禾勁’??!這力量不是斷刀門能教的,是您與生俱來的!”
阿糯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,想起小時候碰過父親的短刀時,刀身泛起的銀光,心底忽然有了幾分動搖。
林伯見兄妹倆神色松動,又放緩語氣:“少主,老奴知道您不想像宗主當(dāng)年那樣打打殺殺,可您想想,若不是石禾,宗主怎會慘死?若不是斷刀門,我們波字營怎會淪落至此?您現(xiàn)在入了斷刀門,不過是羊入虎口!跟我們走,我們會幫您喚醒體內(nèi)的力量,讓您成為像宗主當(dāng)年一樣的英雄,讓整個江湖都敬畏您!”
阿辰攥著阿糯的手,掌心全是汗。他想起父母臨終前的模樣,想起他們用命護住自己和妹妹,只為讓他們遠離仇恨。可眼前的林伯,還有那些玄衣人眼中的期盼與仇恨,又讓他無法忽視——這似乎是他無法逃避的過往。
“我們……需要時間想想。”阿辰最終還是搖了搖頭,“我要先弄清楚,當(dāng)年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我爹的事,不能只聽你們一面之詞?!?/p>
林伯皺了皺眉,卻也沒再逼迫,只嘆了口氣:“好,老奴給你們時間。但斷刀門絕非善地,少主您務(wù)必小心。我們就在山腳下的客棧等著,您想通了,隨時來找我們?!?/p>
說完,林伯帶著玄衣人轉(zhuǎn)身離去,臨走前,還深深看了兄妹倆一眼,眼神里滿是期盼與不容置疑的堅定——他們認定了這對兄妹,是重建波字營、完成復(fù)仇的唯一希望。
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竹林里,阿辰和阿糯站在石階上,面面相覷。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,卻驅(qū)散不了兩人心底的迷茫。斷刀門的真相,父親的過往,體內(nèi)崛起的力量,還有波字營的復(fù)仇執(zhí)念……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,突然將他們緊緊纏住,讓他們再也回不去江南那片只聞炊煙的稻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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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腳下的客棧里,林伯捧著一個古樸的木盒,緩緩走到兄妹倆面前,雙手將盒子舉過頭頂,聲音恭敬得近乎肅穆:“少主,這是宗主當(dāng)年的佩劍‘碎邪’,當(dāng)年他隱居江南前,親手交給老奴保管,說若有一天您能繼承他的意志,便將這把刀還給您?!?/p>
阿辰伸手打開木盒,一柄泛著冷光的長刀靜靜躺在其中,刀身刻著細密的禾紋,刀柄處還留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缺口——那是當(dāng)年父親與石禾交手時留下的痕跡。他指尖剛碰到刀柄,一股熟悉的熱流便順著掌心涌遍全身,與他體內(nèi)潛藏的力量隱隱呼應(yīng),刀身竟微微震顫,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。
“宗主當(dāng)年被石禾廢去武功后,夜里常對著這把刀發(fā)呆,”林伯的聲音帶著哽咽,“他從不說恨,可老奴見過,他攥著刀柄的手,指節(jié)都捏得發(fā)白,指甲嵌進肉里也渾然不覺。他嘴上讓你們做普通人,心里卻從未放下——那是他身為‘邪刃’的驕傲,也是對石禾、對斷刀門的不甘??!”
阿糯湊到哥哥身邊,看著那把刀,又看了看阿辰眼底漸漸燃起的火焰,指尖的銀光不自覺地亮了幾分。這些天在斷刀門,她偷偷聽過弟子議論,說當(dāng)年“邪刃”波兒作惡多端,是石禾祖師大義滅親,才平定了江湖動亂??闪植脑挕⒏赣H的刀,還有體內(nèi)那股與“碎邪”共鳴的力量,都在告訴她——事情絕不是斷刀門說的那樣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