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嘩!”
牛奶在空中劃出一道雪白的拋物線,精準地潑在謝絲微的頭頂。
冰涼黏膩的液體瞬間浸透了她的劉海,順著額頭往下淌,糊住了睫毛,甚至有幾滴鉆進了衣領(lǐng)里。
有潔癖的謝絲微哪里忍得了這個,當即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尖叫:“?。?!”
她雙手在頭頂亂揮,像只慌了神的螃蟹,想把牛奶抹掉,卻越抹越亂,頭發(fā)絞成一團,臉上滿是奶漬。
嘴里也濺進了牛奶,她慌忙吐著,狼狽得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,只剩歇斯底里的咆哮:“蘇婉清!你瘋了是不是!我要殺了你!”
蘇婉清看著她這副模樣,唇邊勾起一抹冷笑:“原來城里長大的千金大小姐,素質(zhì)也不過如此?!?/p>
這話里的嘲諷像根針,狠狠扎進謝絲微心里。
她愣了一秒,隨即像只炸毛的貓,張牙舞爪地朝蘇婉清撲過來,看那架勢,是要把她的頭發(fā)都扯下來才甘心。
蘇婉清眼神冷冽,腳步?jīng)]動,只在謝絲微撲過來的瞬間,輕巧地往后退了半步,同時側(cè)身躲開。
謝絲微沖得太猛,收不住力道,“咚”的一聲撞在餐桌上。
巨大的沖力讓桌上的餐盤,杯子全被掃落在地,碗碟碎裂的“噼里啪啦”聲,牛奶潑灑的“嘩啦”聲混在一起,在客廳里炸開。
謝閆塵和謝秋英都慌了,連忙上前扶她:“微微!你怎么樣?有沒有摔疼?”
蘇婉清卻在這時淡淡補了句:“大小姐的行動能力也差得很,跟只橫沖直撞的牛似的,連正常人都比不上?!?/p>
這句話徹底戳中了謝絲微的痛處。
她倒在謝閆塵懷里,看著自己沾了蛋液,滿是碎瓷渣的手,又想起自己因為扁平足學不了舞蹈,連體育課平衡項目都只能旁觀的難堪,這些她藏了十幾年的自卑,全被蘇婉清當眾揭開。
她再也忍不住,撕心裂肺地哭喊:“哥!你快跟她離婚!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了!”
一旁的蘇婉寧看著眼前的混亂,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竊喜。
剛才她還愁蘇婉清不接招,沒想到謝絲微直接沖了出來,把矛盾鬧到這個地步。
不用她當主角,事情卻朝著她最希望的方向發(fā)展。
她立刻上前,一把抱住還在哭的謝絲微,自己的眼淚也說來就來,順著臉頰往下掉:“微微,你怎么樣?有沒有磕到哪里?疼不疼???”
“你怎么這么傻,這本來是我和婉清姐之間的事,你摻和進來干什么?要是你受了傷,我怎么跟閆塵哥交代???”
哭著哭著,她又抬起頭,紅著眼眶看向蘇婉清,語氣里滿是委屈和不解:
“婉清姐,我今天是真心來跟你道歉的,不管你要打要罵,我都認了??赡銥槭裁匆鸦饸膺w到微微身上呢?她還只是個孩子啊,你就不能讓著她一點嗎?”
那模樣,活像在心疼自己受了委屈的親妹妹,哭得抽抽搭搭,可憐極了。
蘇婉清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她實在搞不懂,這群人到底在演什么戲?
她還有二十二天就要和謝閆塵離婚,就要從這個家徹底搬走,到時候誰也礙不著誰。
可現(xiàn)在,她們卻像生怕她走得太安穩(wěn),非要一次次逼她。若不是顧忌著閔芫華,她比誰都想立刻打包離開。
眼看墻上的掛鐘又走了幾分鐘,謝可欣上學要遲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