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閆塵卻猛地揮開她的手,力道不大,卻帶著明顯的抗拒。
他沒再看她,只是搖著頭,又抓起一瓶酒,擰開瓶蓋繼續(xù)往嘴里灌。
酒液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,在襯衫上暈開一大片深色的痕跡,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,只是機械地重復著喝酒的動作。
直到包房里的派對散場,謝閆塵身邊已經(jīng)橫七豎八地倒了十幾瓶空酒瓶,地毯上滿是酒漬。
他整個人癱在沙發(fā)上,頭歪靠在沙發(fā)背上,眼睛緊閉著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,呼吸沉重而急促,顯然已經(jīng)喝得失去了意識,連祝和光喊他的名字,都沒半點反應(yīng)。
祝和光皺著眉頭走過去,彎腰想把他扶起來:“這小子,喝這么多,我先把他送回去?!?/p>
可他的手剛碰到謝閆塵的胳膊,就有人先一步擋在了他面前。
蘇婉寧抬起頭,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,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阿光,你們先走吧,閆塵交給我就好?!?/p>
說著,她就彎腰去扶謝閆塵的胳膊,想把他架起來。
可謝閆塵一米八幾的個子,體重不輕,她一個女人哪里扛得動?
試了好幾次,謝閆塵的身體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,依舊癱在沙發(fā)上。
蘇婉寧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,臉色也有些發(fā)白。
祝和光看著不忍心,又上前一步:“你扛不動他,我?guī)湍惆阉龅杰嚿??!?/p>
“不用!”
蘇婉寧幾乎是瞬間提高了音量,猛地抬起頭,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兇光,那模樣跟平日里溫柔可人的她判若兩人。
祝和光被她這反應(yīng)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。
蘇婉寧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沖,連忙咳了兩聲,壓下眼底的情緒,重新?lián)Q上柔和的表情:“我已經(jīng)跟閆塵的秘書聯(lián)系好了,他馬上就來接我們,你們先回去吧,別耽誤了你們的事?!?/p>
她說著,又伸手去扶謝閆塵,這次雖然依舊吃力,卻比剛才堅定了許多,像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留下。
祝和光看著她這副模樣,心里雖有疑惑,卻也不好再多說什么。
他看了眼沙發(fā)上毫無反應(yīng)的謝閆塵,又看了眼堅持的蘇婉寧,最終還是嘆了口氣:“那行,你自己注意點,有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?!?/p>
說完,他又跟其他朋友叮囑了幾句,才帶著眾人離開了包房。
包房的門關(guān)上,最后一點喧鬧也被隔絕在外。
蘇婉寧看著倒在沙發(fā)上的謝閆塵,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。
她伸手,輕輕拂開謝閆塵額前的碎發(fā),指尖劃過他泛紅的臉頰,眼神復雜難辨,有癡迷,有不甘,還有一絲藏得極深的算計。
她蹲在沙發(fā)旁,靜靜地看著他,直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,才重新?lián)Q上溫柔的表情,起身去開門。
是她叫的人到了。
酒精在血液里翻涌,謝閆塵陷在一片混沌的暖意里,意識像被泡軟的棉絮,昏沉間竟做起了夢。
夢里他醉得站不穩(wěn),是蘇婉清來接的他。
她還是從前的樣子,眉眼溫順,指尖帶著熟悉的溫度,扶著他的胳膊時,力道輕得怕碰碎了他。
他故意往她身上靠,聞著她發(fā)間淡淡的皂角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