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婉清!”
謝閆塵懷里還抱著昏沉的文書,視線卻死死黏著那道即將踏出客廳的背影,聲音里裹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挽留。
可蘇婉清的腳步?jīng)]半分遲疑,連個(gè)側(cè)臉都沒給他,背影挺得筆直,仿佛身后的一切都成了無關(guān)緊要的塵埃。
她早把謝閆塵看得透透的。
自私得理所當(dāng)然,冷漠的習(xí)以為常,遇事只會(huì)縮在原地猶豫不決,連保護(hù)女兒這種最基本的是非都拎不清。
為了那點(diǎn)股份和眼前的利益,他能眼睜睜看著可欣被人要挾,連一句維護(hù)的話都不敢說。
惡心。
這兩個(gè)字在蘇婉清心底翻涌,壓得她胃里發(fā)緊。
如今能忍住沒回頭朝他臉上吐口水,已是她耗盡所有教養(yǎng)才守住的底線。
“蘇婉清!你站??!我還有話要跟你說!”
謝閆塵抱著文書的手臂驟然收緊,指節(jié)掐得文書后背的衣服皺成一團(tuán),聲音拔高了幾分,慌亂像潮水似的漫上來,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蘇婉清終于停了腳,卻沒回頭,聲音冷得像寒冬里的冰碴子:“沒什么可說的。謝閆塵,九天后的冷靜期滿,民政局門口見?!?/p>
“哦?在鬧離婚?”
一旁的陸庭淵像是突然接收到信號(hào),語氣里帶著幾分玩味,目光掃過蘇婉清緊繃的側(cè)臉,又落回謝閆塵慌亂的臉上。
謝秋英垂著眼沒搭話,指尖卻悄悄攥緊了衣角。
她比誰都清楚,蘇婉清早該脫離這段爛透的婚姻了。
陸庭淵卻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,看向蘇婉清時(shí),語氣多了幾分篤定:“把你身份證給我,不用等九天,后天就能把離婚證送到你手上?!?/p>
蘇婉清愣了愣,余光瞥見窗外仍未撤離的狙擊手,又想起方才那架將陸庭淵送來的直升機(jī)。
這個(gè)男人的身份顯然不一般,再加上他是謝秋英信任的人……她沒有半分猶豫,立刻從包里翻出身份證遞過去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:
“只是結(jié)婚證……上次冷靜期后,被奶奶收起來了,現(xiàn)在她住院,我找不到。”
“不用結(jié)婚證,有身份證就夠了?!?/p>
陸庭淵接了身份證,嘴角勾起一抹真心實(shí)意的笑,硬朗的五官瞬間柔和了幾分,像在給她吃定心丸。
“你別想!”
謝閆塵的吼聲突然炸響,他像是被“離婚證”三個(gè)字戳中了痛處,臉色漲得通紅,咬牙切齒道:“我們說好要等冷靜期滿的!我絕不會(huì)把身份證給你這種……”
他想說“拿槍對(duì)著我媽的人”,可話到嘴邊,卻被謝秋英驟然冷下來的目光堵了回去。
沉默了許久的謝秋英終于開口,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沒事,他的身份證號(hào)、戶口本信息,我這里都有?!?/p>
陸庭淵的笑意更深了:“那更簡單,后天一早,離婚證準(zhǔn)時(shí)送過來?!?/p>
“不!姑姑你不能!”
謝閆塵徹底慌了,懷里的文書像是成了燙手山芋,他竟隨手一推,任由文書軟趴趴地摔在冰涼的地板上。
那聲沉悶的“咚”響,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,只連滾帶爬地?fù)溥^來,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,疼得他齜牙咧嘴,卻顧不上揉,只死死盯著謝秋英的褲腳,聲音里滿是從未有過的恐慌:
“姑姑,你不能把我資料給他!我和婉清……我們還沒到那一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