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苒剛才的那番話,是說給圍在馬車外面的婦人們聽的。
奈何靠在百步開外一棵樹干上的陌北寒是個練家子,耳力非同一般,將喬苒那番話給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陌北寒震驚了。
誠然,身為男人,雖然他還未娶妻,但是喬苒說的那些,男子歧視穩(wěn)婆和接生的話,他也不得不承認(rèn)。
哪怕他爹再疼他娘,在他娘生產(chǎn)時,他爹也不曾踏進過產(chǎn)房,直到穩(wěn)婆和丫頭婆子將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娘親抬到臥房,他才去看娘親。
一直以來,他也沒意識到這有何不妥。
但是現(xiàn)在,聽了那小丫頭的一番話,他也成功被洗腦了!
原來,這樣的思想是不對的。
原來,女子生產(chǎn)本就是冒著生命危險的。
尤其是他全程在離馬車遠遠的地方聽著馬車?yán)锏膭屿o,知道這個過程是有多兇險,那小丫頭是做了多少努力,才將她難產(chǎn)的三嬸給救了回來,最終母子平安的。
他才知道民間說女子生產(chǎn)是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(guān),真是半點都不夸張。
而一個女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一個男人生孩子,這得是有多深的愛、多大的勇氣?
為何男人們卻把這當(dāng)成一件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氖?,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女子的付出,只知道自己當(dāng)?shù)?,卻沒想過為他生孩子的女人是多么需要他的疼惜?
而那些娶了三妻四妾甚至外室、通房丫頭一大堆的,更甚至后宮佳麗三千的男人,又怎么可能將自己的疼惜給那些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們?
陌北寒此刻,心里就跟有火在燒灼一般,讓他覺得臉發(fā)燙、心發(fā)悶,胸腔里似有什么東西在堵著一般,十分難受。
而另一邊,完全不知道有個人在偷聽自己說話、一直關(guān)注著自己的喬苒,小心地抱著自己這個剛出生的小弟弟。
早就在一旁焦急地跳著腳想要多看看小弟弟的喬西、喬北、喬星、喬月幾個小家伙,連忙拉著長姐的衣擺,求長姐彎下腰讓他們看看弟弟。
說來也巧,襁褓剛過喬苒的手,那本來閉著眼、任多少人抱過都沒睜眼的小家伙,突然間就睜開了眼睛。
那雙世間最純凈的眼睛一睜開,就對上了抱著他的人,小嘴角一咧,竟是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顏。
“哇!弟弟笑了!弟弟對我笑了!〞
喬星興奮得一蹦三尺高,大聲嚷嚷著,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。
喬北也跳著腳爭著說:“才不是對你笑,明明是對我笑!”
喬月也拍著手歡呼:“是對我笑,對我笑!小弟弟對我笑!”
喬西給三個興奮的小家伙潑了盆冷水:“我看小弟是在對著大姐笑,他的眼睛看著大姐呢!”
三個小家伙一愣,隨即往小弟臉上看去,果見那雙黑亮亮的眼睛是朝著上方、他們的長姐臉上看去的。
雖然看的不是自己,但是三個小家伙還是蠻開心的,又一齊喊:“小弟弟對著大姐笑了!小弟弟對著大姐笑了!”
眾人都被這幾個小家伙給逗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