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臨雪怔愣住。
玄冥生怕自己的眼淚弄臟她的衣裙,慌亂地把眼淚擦干,才又靠近幾分。
“其實……到了后期,我很少再做噩夢了?!?/p>
“直到你以身祭陣,還推開了我?!?/p>
那段絕望難熬的時間,他甚至不敢去回憶。
他屢次想要自盡,全憑著催眠自己“師姐還沒死”,吊著一口氣。
那些連眼淚都流不出來、流出來血淚的日子,還有自厭甚至開始對自己自毀的日子……
他癥狀開始加重,整夜整夜的睡不著。
“只有……只有抱著沾染過你氣息的衣裙,我才能安心一會。”
在漫長的黑暗中,從前隱藏極好的自卑和恐懼,扭曲生出陰暗。
玄冥仰起頭,朦朧的眸定定看著晏臨雪。
“后來,我就想,如果我能把你關(guān)起來,如果能讓你永遠都離不開我,是不是就再也不會發(fā)生悲?。俊?/p>
“我寧愿當時死的人是我,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,死了活該?!?/p>
晏臨雪看著他。
少年依舊跪著,雪白的衣袍沾染了點點塵土,衣襟處被淚水徹底浸濕。
可他卻小心翼翼低頭,將脖頸系著的雪白的綢緞護好,不讓眼淚沾濕半分。
晏臨雪很輕的嘆息一聲。
“玄冥,你不是一無是處?!?/p>
“我說過很多遍,我看上的人,就是最好的?!?/p>
玄冥嗚咽著搖頭。
自幼年被排擠被欺辱,自卑的種子早就在心里生根發(fā)芽。
跟在師姐身邊的日子,已經(jīng)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、最好的日子了。
可……師姐對他越好、越溫柔,他心底的自卑就會更多。
他卑劣又骯臟,下作又不知足。
他時常咒罵自己去死,卻在少女向她伸出手時,幸福到眩暈。
想要獨占她,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她,想匍匐在她腳下,日日夜夜侍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