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奇異的脈動掃過天地,最終匯聚于萬柳城這片看似平凡的土地。
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刺破云層,為遠方的地平線鑲上一道金邊。
一個身影自官道盡頭出現(xiàn),徒步而來,每一步都踏出沉穩(wěn)而肅殺的節(jié)奏。
來者是中州仙殿的監(jiān)察使,一身銀鱗戰(zhàn)袍在晨光下流淌著冷冽的光澤,腰間懸掛的斬惰令劍,劍柄上的古篆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威壓。
他面容冷峻,雙眸如鷹,掃視著沿途那些被修士們視為挑釁的粗陋草牌,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。
按照仙殿鐵律,凡此類僭越之物,當以真火焚盡,以儆效尤。
然而,當他踏入那片被稱作“息脈流域”的邊界,距離萬柳城尚有十里之遙時,異變陡生。
一股莫名的酸軟感從他腳底升起,迅速沿著經脈蔓延至雙腿。
他引以為傲、足以踏碎山巖的腿部肌肉,此刻竟像浸了水的棉絮,使不上半分力氣。
“區(qū)區(qū)幻術!”監(jiān)察使怒喝一聲,體內真元如決堤江河般轟然奔涌。
銀鱗戰(zhàn)袍上符文亮起,試圖隔絕一切外來侵擾。
他強行提起右腿,向前邁出。
第一步,落地如山。
第二步,身形微晃。
第三步,膝蓋猛地一彎,那股酸軟感仿佛化作萬鈞重壓,竟讓他不受控制地單膝跪倒在地!
奇恥大辱!
他堂堂中州監(jiān)察使,竟會跪倒在這荒野之地!
他咬碎鋼牙,額上青筋暴起,憑借強大的意志與修為,再次撐起身體。
第四次抬腿,他將全身真元灌注于雙腿,試圖以絕對的力量碾碎這詭異的阻礙。
然而,這一次,他的身體徹底背叛了他。
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向前撲倒,厚重的頭盔狠狠砸在地上。
額頭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,沒有預想中的劇痛,耳邊反而響起一聲清脆至極的“?!?。
那聲音仿佛來自靈魂深處,又好似天地間的唯一律動。
監(jiān)察使所有的憤怒、驚駭、不甘,都在這一聲“?!敝斜凰查g撫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