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丞坐在車內(nèi),翻閱著楊廷和私下給他的一些江南官員檔案。
馮敬的名字赫然在列,評語是守成有余,開拓不足,與地方豪強往來甚密。
“大人,前面是漳河驛,是否歇腳?”秦川在車外問道。
“嗯?!标懾┖仙暇碜?。
驛站不大略顯陳舊。
驛丞見到巡撫儀仗,慌忙迎出,態(tài)度恭敬得近乎諂媚。
安排妥住處后,陸丞在院中散步活動筋骨。
一個驛卒打扮的漢子,低頭打掃庭院,經(jīng)過陸丞身邊時,腳步微頓,一粒小石子從袖中滑落,滾到陸丞腳邊。
漢子并未停留,繼續(xù)掃地走遠(yuǎn)。
陸丞不動聲色,腳尖輕輕將石子撥到一旁。
回到房中他才撿起石子,上面纏著一小卷薄紙。
展開,只有四字:“漕貨有異。”
字跡潦草,顯然是倉促寫成。
陸丞將紙條在燈上點燃,看著它化為灰燼。
楊廷和安排的人,已經(jīng)開始傳遞消息了。
漕貨有異指的是什么?漕糧?
還是夾帶的私貨?
次日繼續(xù)趕路。越接近江南,關(guān)于馮敬的消息也越多。
有說他得知陸丞接任后,連日閉門稱病,有說他暗中召集心腹,商議對策。
還有說他派人快馬加鞭,往京城送信。
陸丞只當(dāng)不知。
這日,行至淮安府地界。
天色將晚,便在府城驛館住下。
淮安知府率屬官前來拜見,態(tài)度恭謹(jǐn),言語間卻透著小心絕口不提政務(wù),只談風(fēng)月。
晚膳后,陸丞正在燈下看書,房門被輕輕叩響。
“進(jìn)?!?/p>
進(jìn)來的是淮安府的一位老刑名師爺,姓孫,頭發(fā)花白,眼神卻還清亮。
他曾是陸丞當(dāng)年巡查漕運時,暗中提供過線索的人之一。
“小人孫渺,拜見撫臺大人?!睂O師爺躬身行禮。
“孫先生不必多禮,坐?!标懾┓畔聲恚荒樀妮p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