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與陸圣鈞相處的這些日子里,夢魂也知曉其性格并非古板,不然也不會做出一聲不響就上車的舉動。
幾日里,陸圣鈞跟夢魂聊了很多他師尊夢溪的往事。言語中,夢魂能感覺出陸圣鈞對夢溪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尊重。
盡管,夢溪有時候行事霸道,但皆是出自為夢家立場考量后的結(jié)果。
從一個小家族成長為世家之一,沒有幾千年的積累是做不到的。但偏偏夢溪花了百年,用最暴力的方式,完成了血腥的原始資本累積,助力夢家入圍世家。
從夢家人的角度看,夢溪之功績遠超列祖列宗,于其他勢力看,卻是洪水猛獸,唯恐避之不及。
可以說是非常典型的吾之英雄,敵之仇寇。
不過陸圣鈞本人對勢力劃分,大陸利益這些事并不感冒,所以他才能跳脫出來,用純粹的修煉者眼光來看待部分事物。
期間,陸圣鈞還抽空給夢離昧跟千雪進行了一番輔導(dǎo),算是付了搭便車的費用。
這要是傳出去,恐怕全天下人都要爭先恐后請陸圣鈞搭便車,順帶幫著輔導(dǎo)一番了。畢竟陸地神仙境的實力擺在那里,其眼界自然不會低,能夠一眼就看出其他人在修煉上是否出了差池,該如何修正等。
就這樣,馬車沿著崎嶇山路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出了金陵國界,駛?cè)肓藟艏业牡亟纭?/p>
靠近金陵方向的,乃是夢家已成一片廢墟的天圣城。
族里有人提議重新修繕天圣城,但被夢星昂否決。一來修繕天圣城靡資巨大,需要動用的人力物力難以估量,二來他也想留著遺址,讓夢家人永遠不要忘記這血的教訓(xùn)。
世家在成長過程中不懼流血,但必須要學(xué)會吸取教訓(xùn)。
自天圣城被毀后,與金陵建立的商路也跟著荒蕪。夢魂駕駛馬車,壓到一片又一片雜草,獨自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荒地上,向著記憶中的城池靠近。
沿途還有大片破敗的村莊,其中早已人去樓空。以天圣城為中心,輻射建立的各種城鎮(zhèn),在天圣城覆滅后,也跟著迅速落寞。
當(dāng)踏上這片荒涼的土地時,夢魂就一直沉默著,陸圣鈞閉著眼,沒有開口,千雪摟著夢離昧,讓他安靜。
就在如此靜默的氣氛中,只余下拉車馬兒的響鼻聲,與車輪壓草的轆轆聲。
“前方何人,膽敢擅闖夢家遺址!”幾名身著黑衣的夢家死士突兀出現(xiàn),將馬車團團圍住。
“你們連我都不認得了嗎?”夢魂開口,陰陽眼掃視四周。
一眾夢家死士在看清夢魂樣貌,以及那雙標志的陰陽眼后,同時單膝下跪,“恭迎少主?!?/p>
夢魂揮揮手,“散了吧,把周圍的人都撤了,我只是來祭拜?!?/p>
死士沒有二話,紛紛躬身退入雜草中。
夢魂輕驅(qū)韁繩,馬兒繼續(xù)前行。臨近天圣城,周圍的雜草漸少,露出了青石鋪就的道路。目力盡頭,天圣城的遺址就如一頭死去的巨獸,安靜地趴伏著。
夢魂停下車,掀開身后車簾一角,輕聲道:“雪兒,離昧,下車,隨我一同去祭拜先人?!?/p>
“我也前去吊唁一番夢溪前輩吧?!标懯モx起身,走在夢魂身側(cè)。
四個人就這樣穿行于廢墟間,曾經(jīng)的繁華都已化為云煙,曾經(jīng)的故人也都埋于黃土,唯有后來者繼續(xù)砥礪前行。
夢家還太年輕,還要去經(jīng)歷更多歲月的洗禮,才能成長為一個真正的世家。
來到城中心的祭壇前,駐扎于此的夢家士兵已提前得到死士通知,簡單地布置了一下祭桌與貢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