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早就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,不用想也知道是聚財閣的人。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繼續(xù)搖著骰子——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,等“暗燈”出手,他正好有理由,把這聚財閣的底給掀了。
聚財閣的二樓,比一樓安靜得多,卻透著一股壓抑的貴氣。雕花窗欞旁擺著一張紫檀木八仙桌,桌上放著燙酒的銀壺和兩碟精致小菜!
一個穿著寶藍色錦袍的中年男人正坐著——他是田大老爺,鎮(zhèn)上有名的鄉(xiāng)紳,臉上堆著油膩的笑,手指上的玉扳指隨著手勢晃悠,眼神卻時不時往樓下瞟,顯然在關注賭桌的動靜。
桌對面坐著個身材魁梧的壯漢,身高八尺有余,穿著玄色短打,腰間系著條鑲銅的寬腰帶,露出的胳膊上紋著一頭張牙舞爪的猛虎,正是聚財閣的老板張五爺。
他手里把玩著兩顆鐵球,“咔嗒咔嗒”的聲響在屋里格外清晰,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偶爾應和田大老爺兩句,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威嚴。
“五爺,您這聚財閣的生意,真是越來越紅火了。”田大老爺端起酒杯,笑得眼睛都瞇了,“往后還得靠您多照應。”
張五爺沒接酒杯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就在這時,一個穿著灰布衫的漢子匆匆跑進來,腳步都有些踉蹌,湊到張五爺耳邊低聲說:“五爺,樓下出事兒了!有個叫陳平安的,非要坐莊,這會兒已經贏了快三千兩了!咱們派了兩個暗燈上去,都輸了!”
“廢物!”張五爺猛地一拍桌子,鐵球“哐當”掉在地上,他豁然起身,玄色短打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,眼神瞬間變得兇狠,“連個毛頭小子都搞不定?去,把千手佛叫過來!”
灰布衫漢子不敢耽擱,轉身就往樓下跑。
田大老爺嚇得縮了縮脖子,端著酒杯的手都在抖——他早聽說千手佛是張五爺手里的王牌,賭術高得邪乎,尤其是搖骰子,據說能把骰子玩出花來,還沒人能從他手里贏走大錢。
此時的一樓,早已亂成了一鍋粥。陳平安站在賭桌前,身前堆著的銀錠和碎銀子像座小山,陽光從屋頂?shù)钠贫绰┫聛?,照在銀子上泛著晃眼的光。
周圍的賭徒們擠得水泄不通,都盯著那堆銀子,眼里滿是羨慕和狂熱。
“押!我跟著陳爺押??!”
“我也押?。£悹斶B贏十幾把了,準沒錯!”
“我把最后這點銀子都押上,跟著陳爺贏一把!”
賭徒們紛紛把錢往“小”的區(qū)域放,原本負責搖骰子的小廝早就沒了底氣,手里的瓷碗抖得像篩糠,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,遲遲不敢開盅——陳平安這一把押了足足五千兩,要是輸了,聚財閣今天就得賠得底朝天。
“讓開。”
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。人群瞬間分開,一個身材干瘦的男人走了過來,他穿著件洗得發(fā)白的青布長衫,留著兩撇八字胡,眼睛瞇成一條縫,卻透著股陰鷙的光,正是千手佛。
賭徒們瞬間變了臉色,剛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,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有人連忙點頭哈腰:“千手佛爺來了!您老怎么親自下樓了?”
“佛爺?shù)氖炙?,那可是神仙級別的!今天有眼福了!”
“有佛爺在,這小子肯定贏不了!”
還有人偷偷把押在“小”上的銀子往回挪,顯然更怕千手佛的手段。
千手佛沒理眾人的恭維,徑直走到賭桌前,一把推開那發(fā)抖的小廝,將瓷碗握在手里。
他掃了眼陳平安身前的銀子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年輕人,今天贏了不少。最后一局,無論輸贏,你都可以走了?!?/p>
陳平安心里清楚,這是軟刀子——贏了不讓帶錢走,輸了就得欠聚財閣的高利貸,橫豎都是個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