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漢卻沒這么樂觀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壺柄——張武是出了名的油滑,沒事絕不會輕易上門,更別說用“求見”的名頭。
他剛要開口,就見下人領(lǐng)著張武跌跌撞撞走進來。
看清張武的模樣,父子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。張武渾身沾滿泥雪,玄色短打被扯得破爛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嘴角還掛著血跡,連頭發(fā)都被揪掉了幾縷,哪有半分平時的囂張模樣?
“張武!你這是怎么了?”
雷漢的聲音發(fā)緊,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——能把張武打成這樣,對方絕不是普通人。
張武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膝頭砸在青磚上發(fā)出悶響,他抱著雷漢的褲腿,哭嚎著喊道:“雷老爺!雷少爺!您可得為小的做主?。∧莻€陳平安!
他跑到聚財閣鬧事,贏走了五千多兩銀子還不滿足,我跟他講道理,他就動手打人!現(xiàn)在他還說要查封咱們的聚財閣,您快救救場子?。 ?/p>
“陳平安?!”
雷天佑猛地一拍桌子,椅子被他踹得往后滑出半尺,銀甲片撞得叮當響。他眼睛瞪得通紅,牙齒咬得咯吱作響:“我就說這小子留不得!一日不除,遲早是禍患!現(xiàn)在敢動咱們雷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我這就帶巡防營的人去宰了他!”
說著,他轉(zhuǎn)身就要往外沖。
“站住!”
雷漢喝住他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越是急的時候,越要沉住氣。陳平安敢明目張膽上門,絕不是一時沖動,背后肯定有依仗。”
姜還是老的辣,雷漢強壓下心頭的怒火,腦子飛快轉(zhuǎn)動——陳平安要是沒點底氣,怎敢動雷家的賭坊?說不定是攀上了巡檢司的高枝,想拿聚財閣立威。
雷天佑急得直跺腳,眼里都快噴出火:“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囂張!咱們雷家的臉面,難道就這么讓他踩在腳下?”
“臉面重要,命更重要?!?/p>
雷漢冷哼一聲,彎腰踹開張武,沉聲道:“去,把林正宗、田員外都給我叫上,就說聚財閣出了急事,讓他們帶著人手過來。我倒要看看,陳平安敢不敢把咱們這些人都得罪光!”
他心里打得明明白白——聚財閣是他和林、田兩家合伙開的,還有鎮(zhèn)上主簿參股,只要把這些人都叫過來,形成“眾怒”的架勢!
陳平安就算有巡檢司撐腰,也不敢輕易查封。真把人逼急了,他們聯(lián)名告到巡檢司甚至益州城,到時候陳平安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!
“對!把他們都叫上!”
雷天佑瞬間反應(yīng)過來,臉上的戾氣消了些——
林正宗有林家的宗族勢力,田員外有錢有勢,再加上主簿的關(guān)系,陳平安就算再橫,也扛不住這么多人施壓。
雷漢不再多話,轉(zhuǎn)身進內(nèi)屋換了身利落的錦袍,又讓人牽來兩匹快馬。
他翻身上馬,韁繩一甩,沉聲道:“走!去草廟村!我倒要看看,陳平安有多大的膽子!”
雷天佑緊隨其后,翻身上馬時,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。
他死死攥著馬韁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——
這次一定要讓陳平安付出代價,不僅要保住聚財閣,還要把林若雪搶回來,好好出一口惡氣!
兩匹快馬載著父子倆,朝著草廟村的方向疾馳而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