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寂寥,方老夫人坐在長案前提筆寫下諸多人名,正中央位置是方荼和皇帝,柳沁春,后宮幾妃也在之列。
“老夫人,后半夜了,您已經(jīng)接連兩日沒有歇息了,再熬下去,身子會吃不消的?!?/p>
接連說了兩遍方老夫人才聽進去了,收回視線,手捧著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,辜嬤嬤再勸:“夜深喝不得濃茶……”
“這事兒一日不解決,我心里這塊大石頭就不能落地?!狈嚼戏蛉巳嘀夹模骸盎噬想m不追究方家,方家若不將此事查清楚,文武百官也不會輕易罷休,逸哥兒好不容易走到今日,必將被連累,還有荼姐兒,當年是我勸她入宮的,她性子剛烈,哪能容得下旁人生養(yǎng)皇上的孩子。”
樁樁件件她都要考慮。
辜嬤嬤想說什么又不知該如何勸,只道:“許是沒有老夫人想得這么復(fù)雜的呢,而且柳家已經(jīng)認罪,到時候皇上嚴懲柳家不就行了?”
方老夫人搖頭嘆氣:“皇上敢前腳處置了柳家,后腳就有人給柳家翻案。”
說來說去還是離間皇上和方家。
所以,方老夫人下定決心要將這根刺給拔了。
接連幾日方老夫人只睡幾個時辰,天不亮就起了,方逸來請安時,滿臉都是心疼:“祖母,是孫兒不爭氣,連累您頤養(yǎng)天年的年紀還要操心。”
“一家人說什么客套話,況且,柳沁春是我當年看好了,強行要你娶的。”
方老夫人揮揮手,讓方逸想開些別計較這些,又問起了方夫人身子,方逸道:“母親這幾日按時喝藥,情緒好轉(zhuǎn)了許多。”
有恨意支撐著,才不至于輕易垮了。
想起一樁事,方老夫人忽然道:“逸哥兒,沁春腹中孩子……”
“祖母!”方逸立即打斷了話,他搖頭:“孫兒從未怪罪祖母,祖母不必記怪。”
那日為了查找真相,方老夫人為了逼出真相,讓柳沁春也小產(chǎn)了,她也沒有問過任何人的意見。
方逸畢竟是生父。
“那沁春那邊可有什么動靜?”
提及柳沁春,從前的恩愛和敬重全都被厭惡跟憎恨替代,方逸幾乎從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:“日日都在寫書信,讓丫鬟送來,每日祈福兩個時辰恕罪。”
已經(jīng)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,方逸實在沒有辦法原諒。
當他知道柳沁春手里握著解藥卻不肯給方荼時,兩人的夫妻情分已經(jīng)斷了。
如今這副模樣越不過是惺惺作態(tài)!
方老夫人沉思了片刻,道:“有兩處你去查查,至于方家,你暫時別招惹她,還有用處,多去京兆尹那走動,看看柳家可曾說出什么話來,還有,多派些人關(guān)注柳家,你母親身邊也警惕著些,以防萬一?!?/p>
聞言,方逸倒吸口涼氣:“祖母的意思是擔心會有人對母親不利?”
“防著點總不會錯?!?/p>
“孫兒明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