艦隊在寂靜中航行。
“領航員”號的艦橋只有數(shù)據(jù)流動的微光。江宸予站在全息星圖前,那條由蘇云煙重新規(guī)劃的航線像一道幽藍色的傷疤,刻在深空的背景上。
“我們已經(jīng)進入‘遺忘之海’星域。”蘇云煙的聲音從獨立的通訊頻道傳來,不帶任何情緒,“根據(jù)‘普羅米修斯’的深層掃描,前方一百萬公里內沒有偵測到任何已知的聯(lián)盟探測器或哨站。”
“很好。”江宸予回答。
“但這里也并非真空?!碧K云煙繼續(xù)說,“存在大量未識別的引力異常和能量波動。這條航線避開了監(jiān)控,也避開了所有已知的安全區(qū)?!?/p>
“戰(zhàn)爭沒有安全區(qū)?!?/p>
【警報。高能反應?!?/p>
【警報。前方星域偵測到大規(guī)模、高密度物體?!?/p>
艦橋的燈光瞬間切換為紅色。刺耳的警報聲在響起半秒后被江宸予關閉。他不需要這種多余的干擾。
“報告。”他的指令簡潔。
“前方出現(xiàn)不明物體集群,數(shù)量超過五萬,正在以固定模式散開,封鎖我們的航道?!睉?zhàn)術官的聲音有些變形。
蘇云煙的通訊立刻切入:“不是散開,是布陣。它們是智能地雷?!裂蛉吞枺环N古老的封鎖武器,但這里的型號被改造過。它們不會立刻爆炸,而是會利用引力脈沖,將艦隊驅趕向預設的屠宰場。”
“屠宰場在哪里?”江宸予問。
“就在陣型中心?!碧K云煙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絲波動,“那里有一個引力奇點,是天然形成的陷阱。一旦被驅趕進去,艦隊的結構將無法承受引力撕扯?!?/p>
“艦隊損失預測?”
“在不計代價突圍的情況下,損失率百分之三十三。如果被完全驅入陷阱,百分之百?!?/p>
冰冷的數(shù)字回蕩在艦橋。
“所有護衛(wèi)艦前出,啟動電磁脈沖屏障,用短程沖擊波清理航道。戰(zhàn)列艦主炮預充能,目標,陣型兩側的引力發(fā)生器?!苯酚柘逻_了命令。
“長官,那樣會把我們的側翼完全暴露給雷區(qū)?!眻?zhí)行官提出疑議。
“我們沒有側翼?!苯酚枵f,“只有前進,或者死亡?!?/p>
命令被執(zhí)行。數(shù)十艘護衛(wèi)艦組成的矛頭,像一把把燒紅的刀,切入冰冷的雷區(qū)。爆炸的光芒在舷窗外無聲地綻放,每一次閃光都代表著一艘戰(zhàn)艦的護盾在劇烈消耗。
“‘三叉戟’號護盾過載,請求后撤。”
“‘晨星’號引擎被引力脈沖命中,動力下降百分之四十?!?/p>
“我們正在被壓縮,長官。雷區(qū)在收縮?!?/p>
“蘇云煙,計算突圍路徑?!?/p>
“無法計算。對方的算法在實時調整,‘普羅米修斯’每計算出一條安全路徑,對方的陣型就會在零點三秒內做出改變。這不是預設程序,背后有東西在指揮?!?/p>
話音剛落,新的警報響起。
【警報。偵測到大規(guī)??臻g躍遷信號?!?/p>
星圖上,雷區(qū)陷阱的后方,上千個紅點憑空出現(xiàn)。它們是造型猙獰的無人戰(zhàn)機,通體漆黑,沒有任何標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