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安。
房間內(nèi),諸葛亮與法正隔著案幾,相對而坐。
桌面上擺著兩樣?xùn)|西,一者是十枚锃光瓦亮的純鋼直百錢。
一者是用麻線穿起來的一貫普通五銖,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枚。
十個鋼镚等于一千五銖,兩者擺放在一起,視覺沖擊還是很強(qiáng)烈。
前者一手就能抓起,重量可以忽略不計(jì)。
后者需要搭在手臂或肩頭,重量更是有足足八斤。
“周瑜真是好算計(jì)。”法正語帶譏諷,“想用大額貨幣來掠奪西北的財(cái)富,莫不是以為咱們都看不破?”
別說頂級謀士,稍有見地的謀士,都知道大額貨幣的用意。
“能仿制嗎?”諸葛亮捻起一枚鋼镚問道。
見到此物的第一眼,諸葛亮想的不是抵制、而是仿制。
己方只要能大量仿制,不僅沒有壞處,還能拿著“假幣”反向收割。
“問過工匠了。”法正搖頭道:“都說此物無法仿制。”
“有匠人說,此物材質(zhì)乃是精鋼,鍛造出來一塊兒都很不容易。”法正繼續(xù)道:“更別說在精鋼上,再雕刻出如此繁復(fù)的花紋,技術(shù)上根本無法實(shí)現(xiàn)。”
“別說批量仿造,復(fù)制出一枚都是千難萬難?!狈ㄕ{悶道:“也不知周瑜方面是如何制造?”
“看來周瑜方面,一定掌握了某種技藝?!敝T葛亮分析道:“其他人不曾掌握,有技藝作為壁壘,完全不用擔(dān)心被仿造,這才敢于推行大額貨幣。”
澆鑄鋼镚的技術(shù),可以確保每一枚鋼镚,都是從火井郡出產(chǎn)。
只此一家,別無分店。
這意味著只有周瑜吸血的份,其他人只能被動接受壓榨,根本不存在反向薅羊毛。
“聽聞”諸葛亮沉聲道:“此物已經(jīng)在江東流傳開?!?/p>
諸葛瑾身在江東,于公于私都經(jīng)常與諸葛亮通信,故而知曉江東的情況。
“孫權(quán)沒有下令禁絕?”法正震驚道:“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,難道就看不到弊端嗎?”
“看到不意味著能做到?!敝T葛亮微微搖頭,“如今的孫權(quán),早已不復(fù)當(dāng)初的一言九鼎?!?/p>
直百錢批量生產(chǎn)后,江東“有幸”成了第一個試點(diǎn)地,甚至比荊州、益州都要早。
出于穩(wěn)妥起見,完全是拿江東當(dāng)“小白鼠”用,甚至都沒征詢孫權(quán)的意見
此事,也壓根用不上征詢孫權(quán)的意見,只要各大世家同意就行。
在某次集中交易時(shí),周瑜方面提出用直百錢交割貨款。
畢竟雙方交易,也不是江東單方面購買雪鹽,也會出售一部分江東特產(chǎn)。
面對直百錢的付款方式,江東各大世家,第一時(shí)間自然也是抵觸。
不想吃這種悶虧,對此表示抗議,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。
一方面,江東世家有求于人,需要求購雪鹽,只能看周瑜的臉色行事,自然就硬氣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