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80章 永恒循環(huán)：操場的初見重現(xiàn)（第1頁）

他收起那張極光周期表的時候，手指在紙角折了一下。我沒說話，只是看著他把紙重新疊好，放進襯衫口袋。窗外的風(fēng)把窗簾吹得微微鼓動，像某種無聲的催促。

“要不，”我忽然開口，“回趟學(xué)校？”

他轉(zhuǎn)過頭，眼神里沒有意外，倒像是等這句話很久了。他點點頭，沒問為什么，也沒說什么時候走，只是順手關(guān)掉電腦屏幕，起身時順帶拉亮了房間的燈。

我們一路沒怎么說話，地鐵換公交，下車后沿著熟悉的林蔭道往前走。校門還是那個樣子，只是電子屏上滾動著下周校園開放日的通知。我腳步?jīng)]停，徑直穿過廣場，朝操場方向走去。

他跟在我身后半步，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很輕。走到看臺底下時，我停下，抬頭望了一眼第三排靠左的位置——那是當年領(lǐng)獎結(jié)束后，我無意間回頭看見他坐過的地方。

“你那天，”我終于開口，“是不是在這里拍了照片？”

他站定，目光落在我的側(cè)臉上，頓了幾秒才答：“三百六十二張?！?/p>

我轉(zhuǎn)頭看他。

“不是連拍?！彼忉專笆敲恳粡埗颊{(diào)整了角度。你上臺的時候話筒歪了一下，我怕第一張沒拍好，就一直按快門，直到你站穩(wěn)。”

我愣住。那天的事在我記憶里早就模糊成一片緊張和慌亂，連發(fā)言稿念到哪一句都不太記得清了，可他卻數(shù)著快門聲，把每一個瞬間都留了下來。

“你還留著嗎？”我問。

“刪了原圖?！彼f，“只保留了一張打印版，在錢包夾層里?！?/p>

我沒再問，而是低頭拉開包，從最里面的隔層取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。藍白相間的校服外套，領(lǐng)口有些發(fā)白，但洗得很干凈。

“我翻出了這件衣服?！蔽野研７傞_在掌心，抬眼看他，“要重現(xiàn)那個場景嗎？”

他盯著那件衣服看了很久，久到我以為他會拒絕?？勺詈?，他只是輕輕說了句：“你確定？”

“嗯。”我說，“這次我想試試，站在你當年看到我的位置?！?/p>

他沒再說什么，只是慢慢抬起相機，像七年前那樣，舉到眼前。金屬機身有些舊了，邊緣磨出了細微的劃痕，但他握得很穩(wěn)。

我穿上校服，扣子只系到第二顆。袖子略短了一截，褲腳也高了些，七年過去，身體早已不再是那個瘦小拘謹?shù)母咧猩?。但我沒覺得別扭，反而有種奇異的踏實感。

我走向跑道盡頭，那里曾是主席臺的延伸區(qū)域。陽光斜照下來，櫻花從旁邊的樹上飄落，落在肩頭，又滑進衣領(lǐng)。

我沒有刻意模仿當年的動作，也沒有低頭搓手指或者抿嘴。我只是深吸一口氣，然后轉(zhuǎn)身，朝著看臺的方向跑了起來。

腳步落在塑膠跑道上，發(fā)出輕微的彈跳聲。風(fēng)迎面吹來，帶著春末特有的溫潤氣息。我聽見快門聲響起，一聲接一聲，節(jié)奏平穩(wěn)，不急不緩。

他也開始跑，從看臺臺階躍下，跟在我側(cè)后方。他的步伐比從前快了許多，但始終控制在我能感知的距離內(nèi)。我能感覺到他的影子掠過我的手臂，又落在前方的地面上。

櫻花一直在落。

我跑到中途忽然放慢速度，最后停了下來，轉(zhuǎn)過身看他。

他也停下，相機還舉著，鏡頭對準我，卻沒有立刻放下。

“拍到了嗎？”我問他，“七年前你想留住的那個人?！?/p>

他走近幾步，把相機遞給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