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導(dǎo)望著空出來的那片地方,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,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疲憊。
“你們都是這么認(rèn)為的嗎?”
客廳里靜得能聽見壁爐里柴火燃燒的噼啪聲,沒人點(diǎn)頭,也沒人搖頭。
王導(dǎo)的笑聲又低了些,帶著點(diǎn)自嘲。
“既然你們都這么想,我實(shí)在沒什么好說的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每個人緊繃的臉,最后落在窗外黑沉沉的山林里。
“不過我想告訴你們,你們分析的……都是錯的?!?/p>
最后幾個字輕飄飄的,卻像塊石頭砸在每個人心上,讓原本就緊繃的空氣,瞬間又?jǐn)Q緊了幾分。
王導(dǎo)的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酸楚,像是被山風(fēng)浸透了的棉絮,輕輕一捏就能擠出淚來。他抬手抹了把眼角,指腹蹭過松弛的皮膚,留下道淺淺的印子。
“我和她是過過苦日子的。剛結(jié)婚時住筒子樓,冬天漏風(fēng)夏天悶熱,她攥著我的劇本說‘總有一天能拍出來’;我生病住院,她白天上班晚上守著我,硬是熬瘦了十斤。我們是真的相濡以沫,她怎么可能害我?”
說到這兒,他喉結(jié)滾了滾,目光落在手中發(fā)黃的舊照片上——那是他和夫人年輕時在莊園薔薇叢前的合影,兩人笑得眼角都堆著褶子。
“要是她真能變成鬼,頂多是怨我這些年沒常來看她,哪會害旁人?”
他深吸口氣,把目光從照片上挪開,看向許夢云時,眼神里多了點(diǎn)懇切。
“我看還是你說得靠譜。這山里林子密,藏個人太容易了。說不定真有個瘋子躲在暗處,盯著我們這群外來人,再加上有內(nèi)鬼通風(fēng)報信,才敢接二連三地動手?!?/p>
話音剛落,窗外突然傳來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像是樹枝被什么東西壓斷了。
陳旭嚇得猛地站起來,撞翻了身后的折疊椅,金屬碰撞聲在客廳里炸開,驚得所有人都往門口望去——暮色已經(jīng)濃得化不開,莊園的鐵柵欄在遠(yuǎn)處閃著冷光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眼睛正從柵欄的縫隙里,死死盯著屋里的動靜。
“轟隆——”
一聲炸雷猛地在頭頂炸開,客廳里的燈光晃了兩晃,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一哆嗦,陳旭手里的水杯“哐當(dāng)”掉在地上,水漬在地板上迅速漫開。
窗外的雨像是被炸開的口子,瞬間傾盆而下,打得玻璃噼啪作響。
就在這風(fēng)雨交加的混亂里,一道刺眼的車燈突然刺破雨幕,從莊園大門的方向照了進(jìn)來。
眾人下意識地看向門口,只見一輛裹著泥水的電動車正慢悠悠地往主樓開,車輪碾過積水的路面,濺起兩道渾濁的水花。
電動車在門廊下停穩(wěn),騎手摘下頭盔甩了甩水,露出張年輕氣盛的臉,臉上還掛著點(diǎn)沒心沒肺的笑。
他一眼就瞥見了門口發(fā)愣的林婉晴,扯著嗓子喊道。
“林婉晴!我就知道——待在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里還點(diǎn)外賣,還指定讓我繞三十里山路送過來,這么不是人的事,除了你沒人干得出來!”
來的正是張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