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嫣醒來時,眼皮沉得抬不起來。
視野里先是朦朧的鵝黃色光暈,慢慢才聚焦到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晶吊燈。
空氣里有淡淡的薰衣草香,是她臥室慣用的助眠噴霧。
她偏過頭,看見大哥明燃坐在床邊的扶手椅里。
他穿著昨天的襯衫,領(lǐng)口松垮地敞著,下巴上冒出一層青黑的胡茬,一只手肘支在膝頭,手指抵著額角,像是睡著了。
“哥……”她開口,嗓子干啞得厲害。
明燃立刻驚醒,抬眼看她。
他眼底布滿了紅血絲,像是熬了一整個長夜。
明嫣撐著身子想坐起來,渾身卻酸軟無力。
明燃伸手扶住她,在她背后墊了個軟枕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她揉著發(fā)脹的太陽穴,“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……”
明燃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僵住。
明嫣沒注意,兀自說著,聲音帶著剛醒的慵懶和心有余悸:“我夢見……夢見傅修沉的車爆炸了,他們說他……說他找不著了……”
她甩甩頭,似乎想將那些恐怖的畫面驅(qū)散,眼眶微微泛紅,“嚇死我了?!?/p>
明燃的嘴唇動了動,沒發(fā)出聲音。
他別開臉,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,遞給她。
明嫣接過杯子,溫水潤過喉嚨,舒服了些。
她掀開被子,腳探下去找拖鞋。
“我得去找傅修沉,”她說,語氣理所當(dāng)然,“我的包還在他那兒,說好給我送來的,這人……肯定又忙忘了。”
她站起身,腿腳還有些虛軟,晃了一下。
明燃猛地站起來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捏得她骨頭都有些疼。
他看著她,聲音壓抑著,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:“嫣兒,你冷靜一點!那不是夢!”
明嫣掙扎的動作頓住,抬起頭,茫然地看著他:“……什么?”
明燃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圈也紅了,他死死攥著她的手,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,砸在她心上:“傅修沉……他不在了。車炸了,人……沒找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