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璟堯剛進院子里,一眼就看見了玻璃書房角落里那一抹清麗的身影,一半陽光,一半清靜。自從上次落水后,今日看她好像比之前瘦了些,原本有點肉肉的小臉,此時卻顯了更清晰的輪廓。
他沒直接來找她,而是和院子里學(xué)生們閑聊了一會兒,他以為她會主動出去,畢竟她第一次來他的地方,但她只是偷偷地抬眸看了幾次,卻一直沒有出現(xiàn),他想上次舞廳的不快大概還在。
清桅看到出現(xiàn)在門口的陸璟堯,合上書起身打招呼,“陸先生。”
陸先生……陸璟堯的記憶里她是第一次這樣叫他,聲音冷淡疏離,心里有一絲說不上來的不悅,他放下西服,在桌旁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,看一眼她手上的書,“來看解剖學(xué)相關(guān)的書?”
“恩,學(xué)校圖書館今日沒開,臨時過來的?!鼻逦φf。
“沒事,我說過的,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?!标懎Z堯溫聲說。
“謝謝?!鼻逦Φ?。
“非要如此同我說話?”陸璟堯聲音有些冷,他看著清桅,從他進門到現(xiàn)在,她從未正眼看他,說話也是一板一眼,客氣的像是陌生人一般,他莫名有些煩悶。
清桅被他周身的冷嚇著了,轉(zhuǎn)頭正視他,可她只要看到他,就會想起那晚他與凱瑟琳在沈家花園親昵的樣子,她沒辦法對他溫聲細語。
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,兩人的目光膠著,正午的陽光透過白色鏤花紗簾照進來,在兩人身上跳躍,微妙的氣氛在寂靜中氤氳。
清桅率先轉(zhuǎn)過臉,陸璟堯也隨即起身,她以為他要走,卻聽見他說,“跟我來。”而后邁步往外走。
陸璟堯走了幾步,一回身卻發(fā)現(xiàn)清桅仍站在原地未動,一時氣結(jié),大步過來一把拉著清桅的手就往外走。
院子里的學(xué)生見陸璟堯出來,正想開口叫他,卻在發(fā)現(xiàn)他正拉著一位女子時噤了聲,幾個人神色窘異的小聲低語起來。
清桅見狀,只管低頭跟著他走,所幸他走的并不快,不然她都擔(dān)心自己會不小心踩到他。兩人繞到書齋后院,清桅不明所以,小聲問他,“要去哪兒?”
“去我家?!标懎Z堯冷聲答。
去他家?他住這里嗎?他不是住天鴻會館?他家……那豈不是還有其他家人,她看了眼自己灰撲撲的衣服,什么禮也沒有備。
清桅突然一個急停,趕緊拉住陸璟堯的手,“不,不行……”
陸璟堯一時停住,轉(zhuǎn)身看向清桅,不解的問,“為什么不行?”
“我,我沒有準備好。”清桅聲音細細柔柔,小臉緋紅,一臉的窘迫。
陸璟堯看著她有些害羞的樣子瞬間明白過來,她此時因為緊張,兩只手緊緊握著他的手,她都沒發(fā)現(xiàn)。他心里不禁舒服過來,想來她是誤會了,便有了逗弄她的心思,“不用準備什么,我父母和大哥大嫂,你之前都見過的?!?/p>
清桅一聽這么多人,那更不能現(xiàn)在去見啊,急忙開口,“那,那怎么能行,正式拜訪的禮數(shù)還是要的,更何況……”
“更何況什么?”陸璟堯挑著聲音跟著她問,心里一陣好笑。
“更何況我現(xiàn)在這個亂糟糟的樣子,你看,這衣裳太隨意了,還有,這頭發(fā)也沒梳……不行不行,我要回去了?!鼻逦喩砩舷聮吡艘槐?,越看越不行,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陸璟堯看清桅著急的要走,知道玩笑過了頭,趕緊拉住她,溫聲道,“與你說笑的,他們都在上海,這是我的私宅,并無旁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