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亭濃黑的眉峰機不可察地皺了一下,一大滴汗珠滾落,就像他左右為難又逃脫不開的困境。
沒有解釋,沒有原因,就一句要見四少,比起上次迂回的跟車,這次倒是直接了當很多。
但也讓舟亭頭疼很多。答應,上次的處罰還沒完,罪加一等;不答應,看少奶奶那樣子也不可能善罷甘休。
到底該怎么辦??。?/p>
舟亭沒有想好怎么回答,清桅卻是不愿多等。
她上前一步,再次重申,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,要盡快見到他?!?/p>
“……”
“舟亭,我知道你為難,若真有不便,你告訴我他在哪里,我自己去找他?!鼻逦φf的是實話,她知道自己的出現(xiàn)和要求都讓舟亭不好辦。
前線事多,她也不想因為自己影響軍務,即便陸璟堯會生氣,這一路會遇到危險,她也愿意自己承擔。這也是為什么她在早上被抓的時候,沒有說明身份,只是一再地強調(diào)要找舟亭的原因。
但顯然,她想歸她想。
舟亭等她話剛落音,就立即說到:“好,我立刻安排。”
自己去找?那跟直接要他腦袋有什么區(qū)別。
舟亭既已答應,便沒有再多問什么,只告訴清桅,此地離陸璟堯所在的總指揮營有近百公里,中間隔了兩座山,還都是難行的山路,他需要跟朱營長商量怎么送她過去。
清桅不疑有他,點頭應好。
說完事情,舟亭便讓清桅安心待下。他去給她打了熱水梳洗,軍營里沒有女士的衣物,他又找了一圈,找到一套小一點的秋季軍裝拿給她。
之后,又讓炊事房做了些吃的送過來。做完一切,他才從營帳里退出來。
他極少做這些事,面對的又是少奶奶,不免有些不知所措,全程不敢抬頭。當他低著腦袋從營帳出來的時候,不一小心撞上正來尋他的朱嘯,一盆臟水差點潑他身上。
“哎呦,你小子看著點人。”朱嘯猛地退開,撣了撣身上被濺上的水。
舟亭懶得理他,說了句抱歉,端著盆就走。
朱嘯看著明顯悶悶不樂的背影,有火不點,可不是他的作風。嘴角一勾,幾步跟了上去:“我說,那女人是誰?。磕阍趺催@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”
“少奶奶。”
“你別是……少,少奶奶?”朱嘯不料他回答的這么干脆,愣是讓那三個字砸了個話鋒急轉(zhuǎn),“她,她就是少奶奶?咱們,陸,陸司令的太太?!”
“嗯?!敝弁げ幌滩坏貞艘宦?。
“長得是挺漂亮哈,難怪能成咱司令太太?!?/p>
舟亭聞言,側目看白癡一樣瞅了朱嘯一眼。
“誒,你別白我啊,不僅漂亮,還挺兇。當時抓她的那兵,一個愣神被她咬了好幾口,胳膊都腫了?!敝靽[一邊說一邊笑,毫不知恥。
“你快閉嘴吧!”舟亭咬牙提醒。
朱嘯哪能不懂他意思,嘿嘿笑著,靠近他,壓低了聲音道:“那少奶奶怎么會來這兒了?還差點闖了咱們的地雷區(qū)。”
“你問我,我問誰。”舟亭難得的懟人,轉(zhuǎn)身揚手將一盆臟水潑了出去,嘩地一陣,嚇得朱嘯連連后退。
朱嘯看著進了營帳的背影,撓了撓頭,不對啊,她明顯就是奔著找舟亭來的啊,他能不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