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整個冬瓜盅被完全注滿。
“嗡——”
一聲輕微的,仿佛來自遠古的嗡鳴。
那滾燙的清湯,終于順著冬瓜盅底部,那些孟聽雨早就用銀針刺出的,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細小孔洞中,緩緩地,均勻地,溢了出來。
它像一層溫柔的薄霧,漫過盤中西部的崇山峻嶺。
它像一場滋潤的春雨,流過江南的魚米之鄉(xiāng)。
它覆蓋了中原的沃土,也浸潤了北方的紅土地。
熱氣蒸騰。
五色肉糜的香氣,被熱湯一激,猛地升騰而起。
而那鍋清湯本身,那股清澈到極致,純粹到極致的香氣,也隨之再次爆發(fā)。
兩種香氣,沒有沖突,沒有覆蓋。
它們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,完美地,融合在了一起。
山川之味,江河之味,五谷之味,草木之味……
整個華夏大地的風土人情,仿佛都在這一刻,被濃縮進了這一盤菜里。
整道菜,仿佛被注入了靈魂。
它活了。
徹徹底底地,活了過來。
在場的所有廚師,全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,眼中,只剩下無盡的癡迷與狂熱。
他們知道。
自己正在見證一個傳奇的誕生。
孟聽雨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。
時間,剛剛好。
分毫不差。
“上菜?!?/p>
她清冷的聲音,終于下達了最后的指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