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的門,“吱呀”一聲,被猛地從里面拉開。
顧承頤控制著輪椅,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迅疾速度滑了出來。
他的臉上,還殘留著被強行打斷思路后的一絲微慍,眉心蹙起的褶皺尚未完全撫平。
但當他看到緊緊抱著孟聽雨、一臉警惕的念念,以及電視屏幕上齊越那張礙眼至極的臉時,所有的情緒都瞬間凝固,化作了深不見底的寒意。
他滑到孟聽雨身邊,動作沒有任何遲疑,伸出手,將念念從孟聽雨的懷里接了過來,穩(wěn)穩(wěn)地抱在自己腿上。
這是一個極具占有意味的姿態(tài)。
一手護著女兒,一手,則悄然無聲地握住了孟聽雨的手。
他的掌心,干燥而溫暖,帶著不容置喙的、沉穩(wěn)的力量。
念念坐在爸爸的腿上,小小的身體立刻找到了安全感。
她像個守護著寶藏的小獸,氣鼓鼓地瞪著電視里那個笑容滿面的齊越。
“爸爸!壞叔叔搶媽媽!念念不喜歡他!”
小孩子的聲音清脆響亮,每一個字都砸在顧承頤的心上。
顧承頤的目光落在女兒氣得通紅的小臉上,他墨色的眼眸里,那片冰冷的湖面下,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碎裂。
念念見爸爸不說話,只是看著自己,小小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。
她仰起頭,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,對顧承頤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。
“爸爸,你為什么不打跑他?”
她的小手攥著顧承頤胸前的羊絨衫,繼續(xù)用她從早教班學(xué)來的道理“指控”道。
“老師說,要保護自己的東西!”
“自己的東西”……
這五個字,像一道微弱卻無比精準的電流,瞬間擊中了顧承頤的神經(jīng)中樞。
他的眼神,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幽深。
他垂眸,看著女兒天真又較真的臉。
自己的東西……
孟聽雨和念念,是他的。
這個念頭,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霸道,占據(jù)了他整個大腦。
他一直以來的應(yīng)對方式,無論是用科研成果進行的降維打擊,還是讓保鏢拒收禮物,都是一種被動的、居高臨下的防守。
他用自己的方式,向世界宣告著主權(quán)。
但這種方式,太過于成人化,太過于復(fù)雜。
在他的女兒看來,這一切都等于零。
在她三歲的世界里,邏輯簡單而直接:壞人來了,就要把他打跑。
保護,就意味著行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