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長的汽笛聲順著河風(fēng)飄來,打破了荒野的寂靜,也像一劑強(qiáng)心針注入了楚星玄幾乎絕望的心田。
有船!是離開這里的機(jī)會!
他猛地抬起頭,不顧脖頸的酸痛,急切地向河面望去。
只見寬闊的河面上,一艘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木質(zhì)拖網(wǎng)漁船正緩緩向下游駛?cè)?。船身油漆斑駁,煙囪冒著淡淡的黑煙,甲板上似乎有身影在忙碌。
不是現(xiàn)代化的快艇,也不是“守護(hù)之翼”或“神啟”那種充滿科技感的艦船,就是一艘普普通通的、帶著濃濃生活氣息的漁船!
希望大增!
楚星玄立刻掙扎著,用還能動彈的右手,抓起身邊一塊稍微顯眼的白色鵝卵石,用盡全身力氣,向著漁船的方向揮舞,試圖引起注意。
同時,他嘶啞著喉嚨,發(fā)出盡可能大的呼喊:“喂……!救……命……!幫幫忙……!”
聲音出口,卻微弱得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清,瞬間就被風(fēng)吹散、被河水聲淹沒。
漁船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邊淺灘上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人,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和方向,眼看就要駛過。
不能錯過!絕對不能錯過!
楚星玄急了,目光飛快掃過四周,看到那截枯木。他腦中靈光一閃,立刻手腳并用地爬過去,用枯木較細(xì)的一端,拼命敲擊著旁邊一塊較大的巖石!
梆!梆!梆!
沉悶而規(guī)律的敲擊聲,比起他微弱的呼喊,顯然更容易穿透風(fēng)聲水聲。
他一下一下地敲著,用盡所有的堅(jiān)持和期盼。
也許是敲擊聲起了作用,也許是船上有人恰好望向這邊。那漁船的航速似乎慢了下來,船頭微微調(diào)整方向。
有戲!楚星玄心中狂喜,敲得更賣力了。
漁船緩緩向淺灘靠近。甲板上出現(xiàn)了一個穿著膠皮圍裙、皮膚黝黑、滿臉風(fēng)霜的中年漢子,他手搭涼棚,疑惑地望向淺灘。
當(dāng)看清楚星玄那渾身污泥、傷痕累累、奄奄一息的狼狽模樣時,漢子明顯嚇了一跳,連忙回頭朝船艙里喊了幾句方言。
很快,一個同樣穿著樸素、面容慈祥的大嬸從船艙里探出頭,看到楚星玄的樣子,也驚呼了一聲。
漁船在離淺灘十幾米外下錨停下,放下一條小木筏,中年漢子劃著筏子靠了過來。
“喂!后生!你咋個搞成這樣子咧?”漢子跳下筏子,踩著水走過來,帶著濃重的當(dāng)?shù)乜谝?,語氣里充滿了驚訝和同情,但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警惕,沒有立刻靠近。在這荒郊野嶺,突然出現(xiàn)一個傷成這樣的小伙子,確實(shí)蹊蹺。
楚星玄看到來人面容淳樸,不像有惡意的樣子,心下稍安,努力擠出一點(diǎn)感激的表情,用盡可能清晰的普通話斷斷續(xù)續(xù)說道:“大……大叔……謝謝……我……遇到山洪……沖下來的……摔傷了……求您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他不敢提基地、超能力這些,只能編造一個最普通也最合理的遇險理由。
漢子仔細(xì)打量了他幾眼,又看了看周圍環(huán)境(確實(shí)像是被水流沖上來的),眼中的警惕稍微消散了一些,嘆了口氣:“造孽哦……摔成這樣還能活著,后生你命大哦!”
他走上前,試了試楚星玄的鼻息和體溫,眉頭緊皺:“傷得不輕??!得趕緊弄回去瞧瞧!”
說著,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楚星玄,將他背了起來。楚星玄渾身劇痛,但也只能咬牙忍著。
漢子將他背到木筏上,劃回漁船。船上的大嬸也趕緊搭手,兩人合力將楚星玄抬上了甲板。
甲板上還有淡淡的魚腥味,但比起地下管道的惡臭,簡直是天堂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