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說到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皮特急喚露娜,那道金色閃電即刻破空而至。“露娜!把伊莉玬那倔丫頭薅回來!快!”他的吼聲裹著血沫,急切得幾乎破音。
露娜當即化作流光扎入敵陣,此時的伊莉玬正踉蹌后退,法杖光芒黯淡如殘燭,連抬手的力氣都快耗盡。瞥見露娜的身影,她疲憊的眼中閃過絲驚喜,可轉(zhuǎn)頭望向皮特時,淚霧瞬間蒙上雙眼——那個向來張狂的領(lǐng)主,此刻渾身浴血,鎧甲縫隙里不斷滲出血液,在腳下積成一片暗紅。皮特揮劍劈開身前鐮魔,硬生生殺出一道血路,望著少女遠去的方向嘶吼:“烽煙漫卷危局險,給老子活著回去!”轉(zhuǎn)身的瞬間,他卻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,滴在星鐵鎧甲上,洇開一朵猙獰的血花。
皮特的星鐵鎧甲早已布滿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,每揮一次劍,都有血珠順著刃口滴落。當他單膝跪地,用劍身死死抵住鐮魔骨鐮時,后方突然爆發(fā)出震天歡呼。二十匹獨角獸踏著虹光,自山口疾馳而出,鬃毛間流淌著翡翠般的光暈,如白影破電,瞬間撕開危局。為首的獨角獸昂首嘶鳴,萬千道銀絲圣雨傾瀉而下——所過之處,精靈們潰爛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,而鐮魔卻發(fā)出非人的慘叫,體表騰起陣陣青煙,正應了“圣雨滌蕩腥風起,魔軀灼腐泣哀啼”的絕境意境。
可地獄三頭狼哪容局勢逆轉(zhuǎn)?三顆頭顱同時仰天咆哮,猩紅豎瞳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(zhì),一聲“死~!”拖得綿長又狠厲。兩股漆黑如墨的地獄颶風,當即從它口中噴涌而出,所過之處巖石寸寸崩解,連空氣都似被絞碎。獨角獸們卻不退反進,晶瑩的獨角齊齊亮起太陽般的熾光,硬生生將颶風抵在百米之外。皮特抹了把臉上的血污,剛要松口氣,卻見獨角獸們潔白的皮毛下,黑色毒紋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,宛如死亡蔓藤,死死纏繞著圣潔的軀體——他瞬間明白,每一道毒紋的擴張,都是它們在用生命換取撤退的時間。
“皮特!”一聲急促呼喊傳來,古拉爾磕磕絆絆撞進皮特的防線,她胸前的精靈晶體布滿裂紋,只剩半截護臂還在勉強支撐,抵擋著四散的魔風。她本就蒼白的臉,此刻更是慘淡無光,聲音發(fā)顫卻急促:“獨角獸找到了秘門!來時的通道,開了!”話音剛落,十尊精靈圣像踏著鏗鏘步伐,在傳送門前排列成陣,水晶障壁緩緩升起,映出圣像后她們決絕的面容。皮特剛要開口反駁,讓她們一同撤退,卻見一道颶風突然掃過,古拉爾的右臂瞬間化作齏粉,細白的粉末飛濺在他臉上,帶著刺骨的涼??伤齾s笑著,聲音輕得像風:“我們很早就把命留在這了!快走!”那一刻,皮特才終于醒悟——這些精靈圣像,根本不是雕像,而是她們用自己的生命所化,以不朽之軀,在這地獄裂隙中守護了幾百年。
皮特撒開早已被血浸透的劍柄,在鎧甲上胡亂擦了擦手上的污血。望著獨角獸們逐漸黯淡的光芒,他突然想起它們剛踏破山口時,那颯爽又圣潔的英姿。他猛地扯下背后殘破的星鐵披風,甩向涌來的鐮魔群,高聲怒吼震得戰(zhàn)場都靜了半分:“所有人聽令!帶著獨角獸的饋贈,都給老子活著出去!他日,定要讓這地獄,血債血償!”說罷,他轉(zhuǎn)身就往傳送門沖,身后,巨狼的狂吼與獨角獸的嘶鳴交織在一起,成了一曲悲壯又慘烈的戰(zhàn)歌。他沒敢回頭——因為他清楚,當水晶障壁破碎的那一刻,那些曾并肩作戰(zhàn)的身影,將永遠化作地獄的塵埃。
途中,一頭鐮魔頭領(lǐng)突然撲來,皮特一腳將其踹飛,星鐵靴底碾過魔怪殘骸,發(fā)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刺耳摩擦聲。他收回所有契約生物,暴喝聲震得周圍精靈耳膜發(fā)疼:“所有人扔掉裝備!全速撤退!”說著,他隨手扯下肩上的金屬護肩,砸向身后追兵,護甲碎片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:“記住!這不是逃跑!是老子給你們留著命,回頭再回來,把這群雜碎碎尸萬段!”可他藏在袖中的手指,卻止不住地顫抖——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,早已到了極限。
傳送門的微光在前方搖曳,可巨狼的腳步聲,卻如戰(zhàn)鼓般重重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,越來越近。皮特突然駐足轉(zhuǎn)身,指節(jié)在掌心捏得“咔咔”作響。下一秒,蝎子軍團再次從地底蜂擁而出,尾針折射的紅芒,映亮他半邊染血的臉;火焰女皇撕裂空間現(xiàn)身,熱浪瞬間將他的亂發(fā)吹得狂舞——星星鐵與秘銀液態(tài)金屬,再次順著他的四肢爬上全身,最終在眉心凝成一道猙獰的魔紋?!皝戆?!旺財!”他舔去嘴角的血沫,露出滿嘴森白牙齒,笑得癲狂:“讓老子看看,你到底有幾斤幾兩!”這副星鐵裹身、直面鬼颶的模樣,正是“星鐵裹身迎鬼颶”的最佳注腳,只是那笑容背后,藏著無人察覺的訣別苦澀。
巨狼的地獄颶風,如黑色海嘯般朝他拍來,皮特卻逆著風勢躍起,拳頭上的星鐵尖刺,在颶風中迸射出道道火花??伤€是算錯了巨狼的速度——如山般的狼爪突然從天而降,“砰”的一聲踏在他身上,星鐵護甲瞬間凹陷,蛛網(wǎng)裂痕蔓延開來,“咔嚓”聲中,他清晰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悶響?!澳棠痰摹边€沒等他罵完,就被巨狼的血盆大口咬住,腐蝕法術(shù)瘋狂啃噬著他的鎧甲,滋滋作響。皮特眼中閃過狠厲,突然曲起全身關(guān)節(jié),渾身的星鐵尖刺如刺猬般炸開,狠狠扎進巨狼口腔——他聽見怪物痛吼時震碎空氣的聲響,也聽見了自己內(nèi)臟破裂的沉悶回音。
當最后一個精靈的衣角,消失在傳送門的藍光中,皮特猛地咳出一口血,染紅了巨狼的獠牙?;鹧媾十敿窗l(fā)出尖嘯,數(shù)十道火柱從他腕間噴涌而出,狠狠灼燒著巨狼的咽喉。借著怪物吃痛的間隙,他看見巨狼金色瞳孔里的錯愕?!跋肓粝吕献??”借著火柱的反沖力,他倒飛而出,順手扯下胸口燃燒的星鐵碎片,狠狠彈向巨狼,碎片在空中劃出一道赤紅光軌:“且使殘軀歸陣日,必攜血刃蕩魔窟!”傳送門的光芒即將吞噬他身影時,背后傳來巨狼撞碎巖壁的咆哮,而他染血的手掌,還固執(zhí)地保持著豎中指的姿勢——這是他最后的倔強,也是對這該死命運的嘲諷。
電光火石間,皮特渾身浴血,一頭撞進傳送門,可身后裹挾的地獄濁氣,卻如影隨形。門內(nèi)的眾人屏息凝視,忽見藍光劇烈扭曲,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他像顆被打落的隕星般倒飛而出,星鐵鎧甲在地面拖出刺目的火花,沿途碎石崩飛,最終狠狠撞上天界泰坦的手指石柱。石柱表面的古老紋路被撞得簌簌剝落,仿佛連泰坦這尊巨神的“手指”,都在為這慘烈一戰(zhàn)而顫抖,恰是“指柱崩塵留戰(zhàn)痕”的真實寫照。
艾米麗臉色煞白地沖上前,裙擺沾滿泥污與血漬,伸手就要扶他,卻被皮特滿是血痂的手攔住。他半撐起身子,喉間發(fā)出嘶啞的冷笑,染血的牙齒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:“老子……還死不了?!彼澏吨瑥陌愂种薪舆^月神泉水瓶,瓶身剛觸到他的掌心,就被體表的高熱燙出細密的焦痕??蛇€未等瓶口碰到唇邊,大地突然劇烈震顫,碎石如雨點般從頭頂墜落,眾人踉蹌著相互攙扶,驚恐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傳送門——只見那扇藍光流轉(zhuǎn)的門扉上,五彩神符如活物般游走閃爍,光芒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。
皮特猛地攥緊泉水瓶,瓶身發(fā)出“咔咔”的不堪重負聲。他死死盯著門扉上的神符,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弧度,眼底卻翻涌著警惕的寒芒:“來得好!神符驟閃驚眾魄?正好,讓你們見識見識,老子怎么再把那頭畜生堵回去!”話音未落,地面裂開蛛網(wǎng)般的縫隙,一股熟悉的、裹著腐臭的腥風,從傳送門深處撲面而來,讓所有人的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。而皮特,卻在咳血中笑出了聲——他知道,這場與地獄、與命運的賭局,遠未結(jié)束。
巨狼到底會不會沖破傳送門追來?皮特憑這殘軀,又能否帶領(lǐng)大家徹底脫離險境?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