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腦子里念頭亂轉(zhuǎn),正想著是不是該賞些珠寶綢緞,以示皇恩浩蕩。
忽然心頭一震,猛地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等等?!?/p>
他盯著陸楚晏,聲音不高。
“陸大將軍,你說的這事朕已經(jīng)清楚了??赡銕ч|女來干什么?此乃朝堂重地,豈容孩童隨意出入?便是宗室子弟,也未曾如此僭越?!?/p>
陸楚晏哪會說實話啊。
老夫人昨日夜里把他叫去,一邊捻佛珠,一邊說:“你不懂,那孩子天生靈慧,陛下對她印象越好,咱們這一仗就越穩(wěn)。”
逼得他不得不連夜教小姑娘背了幾段話,又叮囑她見了皇上要規(guī)規(guī)矩矩行禮,不能亂跑亂跳。
可這些,自然不能如實上奏。
他臉色不變,神色坦然,張口就來。
“回陛下,這孩子是關(guān)鍵證人。當(dāng)天就是她聞出茶壺里有古怪,鼻子一動就說‘這茶香里摻了苦味’,這才引起警覺,命人送御膳房驗毒。結(jié)果您猜怎么著?茶中果然混有西域迷魂散,咱們一家,實乃因她一語提醒,才躲過一劫?!?/p>
他頓了頓,語氣加重。
“臣想著,陛下或許要問細(xì)節(jié)……故而斗膽把她帶來了,請陛下恕罪?!?/p>
袁丞相原本在一旁冷笑旁聽,聽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,怒聲喝道。
“我袁家門風(fēng)清正,世代忠良,豈容你一介武夫血口噴人!你說有人下毒,證據(jù)何在?莫非僅憑一個小丫頭一句話,就要給朝廷重臣扣上謀逆之罪?”
陸楚晏面不改色,連眼皮都沒眨一下。
反而是側(cè)身將小女孩護(hù)至身后,擋開了袁丞相咄咄逼人的視線。
“這毒不僅意圖擾亂將軍府視聽,更欲借婚宴混亂之機(jī),制造陸袁兩家徹底決裂的假象,背后用心,恐怕不止一樁婚事那么簡單?!?/p>
他抬眼直視袁丞相,唇角微揚(yáng),似笑非笑。
“相爺要是心里沒鬼,急什么?慌什么?干嗎跳腳?若真是清白,不如讓大理寺提調(diào)當(dāng)日茶具、婢女一一核查,也好還您一個清白名聲。難道……您怕查?”
大殿內(nèi)霎時安靜下來,落針可聞。
連彭明海都嚇得縮了縮脖子,悄悄往后退了半步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袁丞相臉上。
皇上的眼神慢慢落在陸楚晏臉上。
可正是這份平靜,讓皇上心頭一緊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