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5章 禍水東引：巧妙的嫁禍計（第1頁）

城南亂葬崗。夜風(fēng)嗚咽，卷動著腐朽棺木的碎片和枯骨間殘破的招魂幡，發(fā)出如同鬼哭般的聲響。磷火在墳塋間幽幽飄蕩，映照出扭曲怪誕的影子?？諝庵袕浡鴿庵氐耐列任逗褪w深度腐敗后特有的甜膩惡臭，令人作嘔。

呼凡幾乎是連拖帶拽，將那個氣息奄奄的干瘦漢子弄進了一處相對完整、由條石壘砌的破敗墓穴里。墓穴內(nèi)部空間狹小，陰冷潮濕，彌漫著千年不散的陳腐氣息。他將漢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，自己也靠著對面石壁滑坐下來，胸膛劇烈起伏，如同破敗的風(fēng)箱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痛感。汗水混著塵土和垃圾的污跡，在他臉上糊了一層泥殼。

“呼…呼…咳咳…”干瘦漢子的咳嗽更加劇烈，每一次都仿佛要把肺咳出來，蠟黃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。他艱難地抬起眼皮，那雙渾濁卻深處燃燒著不甘火焰的眼睛，死死盯住呼凡，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：“你…到底…是誰？想…做什么？”

呼凡沒有立刻回答，他強忍著疲憊和惡心，意念沉入煤球空間，飛快地翻找。很快，一小塊用油紙包著的、之前在磚窯吃剩的“固元饅頭”殘渣出現(xiàn)在他手中。雖然又冷又硬，但其中蘊含的溫和元氣對修復(fù)傷勢和補充體力有奇效。

“想活命，想恢復(fù)力量報仇，就先把這個吃了！”呼凡不由分說，將硬邦邦的饅頭渣塞到漢子嘴邊，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別問廢話！沒時間了！”

漢子看著眼前這塊賣相極差、硬得像石頭的“食物”，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和懷疑。但體內(nèi)經(jīng)脈被封、生機被不斷侵蝕的痛苦，以及呼凡眼中那純粹的、近乎兇狠的急切，讓他最終張開了干裂的嘴唇，艱難地咬下一小塊，用盡力氣咀嚼起來。

一股微弱的暖流隨著難以下咽的食物滑入腹中，雖然微弱，卻像久旱大地上落下的一滴甘霖，讓他瀕臨枯竭的身體得到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滋潤。他眼中的死灰色似乎褪去了一點點。

呼凡見對方開始吞咽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。他一邊警惕地感知著墓穴外的動靜——黑虎幫和女劍仙隨時可能追來，一邊語速極快地說道：“聽著！我叫呼凡！一個被系統(tǒng)和命運逼著掙扎求活的小乞丐！黑虎幫勾結(jié)北漠狼庭，證據(jù)確鑿！三日后子時，狼庭精銳‘頭狼’將率部從東門潛入，里應(yīng)外合，攻占黑石堡糧倉武備庫！屆時，整座城將淪為血海地獄！你，還有外面那些等死的流民，一個都活不了！”

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，狠狠砸在漢子的心上！他咀嚼的動作猛地頓住，眼睛驟然瞪大，渾濁的眼底爆發(fā)出駭人的精光！一股被強行壓抑了不知多久的暴戾殺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來，讓狹小的墓穴溫度驟降！

“狼……庭？！”漢子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，聲音充滿了刻骨的仇恨，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起來，仿佛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受傷猛獸！“陳扒皮…黑虎幫…果然是他們！果然是他們！”

呼凡敏銳地捕捉到對方話里的信息：“你果然知道些什么！你是誰？”

漢子劇烈喘息著，眼中閃爍著痛苦和回憶的光芒，聲音嘶啞而悲憤：“我…叫趙鐵山…曾是…黑石堡邊軍…斥候營…教頭…半年前…奉命追查一批…被黑虎幫私運出關(guān)的…禁運玄鐵…卻在野狼谷…遭了埋伏…對方…有軍中制式勁弩！還有…幾個身手詭異、路數(shù)不像中原的…高手！兄弟們…全死了…我拼死突圍…卻被他們用一種…陰毒掌力…封了經(jīng)脈…廢了修為…像條野狗一樣…被扔回這貧民窟…等死！”

野狼谷！玄鐵！軍中勁弩！詭異高手！

這幾個關(guān)鍵詞瞬間與呼凡手中的密信內(nèi)容對應(yīng)上了！灰鷂信中提到的“貨已運抵野狼谷”，接應(yīng)人手……原來如此！這趙鐵山，就是半年前那場陰謀的受害者！是黑虎幫和狼庭勾結(jié)的鐵證活口！

呼凡眼中精光爆射！這簡直是天賜的盟友和人證！

“趙教頭！”呼凡的語氣帶上了敬意，“你的仇人，也是整個黑石堡的敵人！現(xiàn)在，報仇和救城的機會就在眼前！我需要你幫我！”

趙鐵山死死攥緊了拳頭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。他眼中燃燒著復(fù)仇的火焰，嘶聲道：“你說！只要能宰了那群畜生！我這條爛命，給你！”

“好！”呼凡精神一振，時間緊迫，他立刻說出計劃，“黑虎幫和城主府內(nèi)應(yīng)（密信中提到的制造混亂開城門者）是最大威脅！我們現(xiàn)在力量不足，硬碰是找死！必須禍水東引，讓他們先咬起來！”

他飛快地從煤球空間里取出那封灰鷂的密信（用狼庭密文書寫）和一張從陳記賬冊上撕下的、帶有陳掌柜私印和特殊標(biāo)記的空白紙頁（之前搜刮時順手收的）。然后，又取出一小塊下品土靈石。

“系統(tǒng)！使用洞察之眼，掃描密信筆跡和城主府常用公文格式！模擬灰鷂筆跡，用中原文字在這空白頁上寫：‘貨已備齊，三日后子時東門交割。風(fēng)險過大，需加三成。接頭暗號：狼煙三短一長。落款：灰鷂印記（模仿）’！”呼凡意念急轉(zhuǎn)。

【叮！掃描分析中…筆跡模擬啟動…格式模擬啟動…消耗精神力…模擬完成！】

系統(tǒng)效率極高，呼凡手中那張空白紙頁上，瞬間浮現(xiàn)出略顯潦草卻帶著獨特韻味的字跡，內(nèi)容正是呼凡口述的“加價勒索信”，落款處一個扭曲的爪印圖騰栩栩如生，與灰鷂密信上的如出一轍！更絕的是，紙張本身和陳掌柜的私印標(biāo)記，都指向了陳記糧鋪！

“成了！”呼凡看著這張足以以假亂真的“證據(jù)”，眼中閃過一絲冷芒。他將這封假信小心折疊好。

“趙教頭，你熟悉黑石堡，尤其是東門附近的地形和守衛(wèi)情況嗎？”呼凡問道。

趙鐵山雖然虛弱，但斥候的本能讓他立刻點頭，聲音依舊沙啞卻清晰了幾分：“東門守將…張莽…貪財好色…手下有幾個心腹…換防間隙…我知道…”

“好！”呼凡將假信遞給他，又塞給他一塊土靈石，“這靈石蘊含大地精氣，你握在手里，試著引導(dǎo)其中一絲最溫和的氣息，看能否暫時沖開一絲被封的經(jīng)脈，哪怕只能恢復(fù)一絲力氣和行動力也好！然后，你找機會，把這封信，‘不小心’遺落在東門附近，張莽或者他心腹必經(jīng)之路上！記住，一定要讓城主府的人‘意外’發(fā)現(xiàn)它！做完立刻離開，找個地方藏好，等我消息！”

呼凡的計劃很簡單，卻極其毒辣！這封偽造的“勒索信”，暗示陳記（黑虎幫）與某個神秘賣家（指向城主府內(nèi)應(yīng)）在東門有秘密交易，而且因為風(fēng)險要求加價！一旦被城主府的人發(fā)現(xiàn)，必然引起軒然大波！城主府絕不會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搞私下交易，尤其還涉及“風(fēng)險”和“加價”，這很容易聯(lián)想到叛賣情報、勾結(jié)外敵！更妙的是，交易地點就在東門，時間也是三日后子時！這簡直就是在告訴城主府：你們中間有內(nèi)鬼，而且要在東門搞事！

只要城主府不是傻子，必然會暗中調(diào)查，甚至提前在東門布下重兵！屆時，無論黑虎幫和狼庭的“頭狼”按計劃來不來，都必然撞上城主府的鐵板！狗咬狗的局面一旦形成，呼凡就有了渾水摸魚、火中取栗的機會！

趙鐵山是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斥候，瞬間明白了呼凡的用意。他眼中爆發(fā)出精光，那是看到復(fù)仇希望的光芒！他毫不猶豫地接過假信和土靈石，將靈石緊緊攥在手心。一股微弱卻精純厚重的土屬性靈氣緩緩滲入他枯竭的經(jīng)脈，雖然無法撼動那陰毒的封印核心，卻如同甘泉般滋養(yǎng)著他干涸的軀體，讓他恢復(fù)了一絲行動的氣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