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8章 金風未動（第1頁）

虎牢關(guān)前，邪穢潰散，留下滿地狼藉與燃燒的殘骸?？諝庵袕浡钩襞c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死寂。

唐夏聯(lián)軍士卒忙著撲滅余火，救治傷員，隔離那些被邪氣感染、神情恍惚的同袍，氣氛沉重而壓抑。初次與這等超乎想象的敵人接戰(zhàn)，雖勝，卻無人感到喜悅，只有深入骨髓的后怕。

李世民與竇建德站在陣前，望著清理戰(zhàn)場的士卒，臉色皆是一片鐵青。

“尋常刀劍難傷，感染如疫，更能利用武者之軀……”李世民聲音低沉，“若此等邪物形成規(guī)模，乃至出現(xiàn)更強大的個體，縱有百萬大軍，亦難抵擋?！?/p>

竇建德深吸一口氣，帶著江淮口音的語氣充滿了無力感：“俺老竇打了一輩子仗，從未想過會遇上這等……這等怪物！仙劍，莫非真要天亡我等？”他看向身旁烏光略顯黯淡的湛盧。

湛盧劍靈溫潤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：“非是天亡，實乃人禍引動天災。亂世殺伐，怨氣盈野，恰似為彼輩敞開大門。然一線生機，仍在人間。十劍齊聚，方有逆轉(zhuǎn)之機。”

此刻，承影劍宿主——那位無名宮娥已悄然來到近前，對李世民與竇建德微微一福，動作依舊優(yōu)雅從容，仿佛剛才穿梭戰(zhàn)場、點殺邪祟的并非是她。她發(fā)間玉簪微光內(nèi)斂。

“承影之主，多謝援手?！崩钍烂窆笆诌€禮，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她。此女身手不凡，氣質(zhì)特殊，又得承影認主，絕非尋常宮娥。

“分內(nèi)之事?！睂m娥聲音平靜，目光卻掃過歐煌莫氏夫婦手中的干將莫邪，以及張胥的龍淵，程咬金的“短斧”，微微頷首示意。

程咬金提著兀自嗡鳴、暗紅血光流轉(zhuǎn)的斧頭，湊到張胥身邊，壓低嗓門：“好家伙，又來個娘們……呃，女俠？這劍啊斧頭啊的，咋都找些稀奇古怪的主？”他嗓門本就大，雖是壓低，依舊讓周圍幾人聽得清楚。

張胥無奈地拉了他一下。魚腸劍在程咬金心底不滿地嘶鳴，似乎對承影的“優(yōu)雅”頗為不屑。

歐煌與莫氏則好奇又緊張地看著這群身份各異、卻都身負神劍的“同道”。

泰阿劍懸浮于空，威壓凜然，劍尖卻指向南方江都方向，發(fā)出陣陣嗡鳴，似乎在表達對某位宿主的強烈不滿與催促。

軒轅劍靈的意念通過李世民懷中的念珠，再次傳入所有宿主心中：“邪穢暫退，然裂痕未消，其力反噬，恐催生更強邪物。十劍尚缺其三：帝道赤霄、尊貴純鈞、以及……威道泰阿，你終需抉擇?！?/p>

泰阿劍嗡鳴更烈，威壓暴漲，似乎極為掙扎。它渴望強大的、能發(fā)揮其“威道”的宿主，宇文化及雖有權(quán)勢野心，卻無德無能，難堪大任。而眼下……

它的劍鋒微微偏轉(zhuǎn)，掃過程咬金（魚腸）、劉黑闥（湛盧陣營猛將，卻未被選），最終，那霸道無比的威壓，竟隱隱籠罩向了……李世民！

帳內(nèi)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！

赤霄劍靈一直徘徊于李世民左右，此刻感受到泰阿的意圖，頓時爆發(fā)出熾烈無比的戰(zhàn)意與排斥：“放肆！帝道唯有真龍！豈容爾等威道僭越！”赤紅劍影幾乎要在李世民頭頂顯化！

李世民本人亦是心頭一震。他能感受到泰阿劍那磅礴的、追求絕對權(quán)力與統(tǒng)治的“威道”之力，這與他的抱負隱隱相合，卻又與他內(nèi)心深處所追求的“圣道”并非完全一路。更何況，赤霄劍一直對他虎視眈眈。

軒轅劍靈立刻警告：“赤霄！泰阿！不得內(nèi)訌！非常之時，宿主未定，豈可自亂陣腳！”

泰阿劍嗡鳴著，威壓稍斂，卻并未遠離，依舊懸浮于李世民不遠處，那姿態(tài)，仿佛在審視，在等待，在逼迫李世民做出某種選擇。

竇建德看著這一幕，面色復雜。他得湛盧認可，深知靈劍擇主非同小可。李世民若再得泰阿……他心中那點爭霸天下的心思，不由又淡了幾分，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