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州北境的風(fēng)雪尚未在甲胄上融化,竇建德已率精銳舊部,馬不停蹄,直撲西南方向的并州雁門。湛盧與純鈞二劍懸于鞍側(cè),光華內(nèi)蘊(yùn),卻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穩(wěn)氣度。袁天罡的預(yù)警如同警鐘在他腦中長鳴——邪祟主力異動,目標(biāo)并州鼎!
并州,古稱晉陽,李唐龍興之地,北扼雁門,南控河洛,地位非同小可。其鼎器所鎮(zhèn),關(guān)乎中原氣運(yùn),絕不容有失!
與此同時,長安兩儀殿內(nèi),氣氛同樣凝重。
“并州?”李世民手指敲擊著龍案上的山河輿圖,目光銳利,“邪祟剛在幽州受挫,轉(zhuǎn)瞬便直撲并州,動作好快!看來他們對九鼎志在必得,且對我們動向頗為了解。”
袁天罡拂塵微擺,面色沉靜:“陛下,并州鼎鎮(zhèn)守中北,連接幽燕與河洛,若被污染,則北地龍氣盡潰,中原亦將震動。雁門關(guān)外,便是突厥舊地,邪祟恐與草原殘余勢力有所勾結(jié)?!?/p>
“雁門守將是誰?”李世民沉聲問。
“回陛下,是尉遲敬德將軍。”房玄齡立刻回道。
“敬德?”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尉遲恭勇冠三軍,忠心耿耿,乃他的心腹愛將。然其性情剛烈暴躁,煞氣極重……這并州鼎,據(jù)古籍記載,性烈剛猛,主威殺伐……兩者……
他猛地想起一事:“克明,前日所得前朝秘檔,提及楊廣曾于晉陽宮深處秘密供奉一物,似與古之威道有關(guān)?”
杜如晦躬身:“確有記載,然語焉不詳,只言‘重器鎮(zhèn)于晉陽深宮,非真龍不可近,煞星或可引’?!?/p>
“煞星……威道……”李世民目光閃爍,忽然下定決心,“傳旨!加尉遲敬德為并州道行軍大總管,節(jié)制并北諸軍,全力搜尋并護(hù)衛(wèi)古鼎!另,將朕收藏的那柄‘?dāng)嘣馈湃?,連同這份前朝秘檔抄本,六百里加急送予敬德!”
“陛下,尉遲將軍雖勇,然尋鼎之事關(guān)乎靈異,恐非其所長……”杜如晦有些擔(dān)憂。
“非常之時,行非常之事。”李世民目光深邃,“威道之器,或需非常之人。但愿朕……沒有猜錯?!?/p>
雁門關(guān),將軍府。尉遲恭接到旨意和那柄沉甸甸、布滿暗紅色紋路的古樸長刀“斷岳”時,銅鈴大眼中滿是困惑?!皩ざΓ窟€是前朝皇帝藏起來的寶貝?這活兒該讓牛鼻子老道來啊,俺老黑哪懂這個!”他掂量著“斷岳”,只覺得這刀煞氣逼人,甚是順手,卻不明陛下深意。
直到他翻開那份秘檔抄本,看到關(guān)于“威道”、“煞星”、“晉陽宮”等字眼時,心中莫名一動。他出身貧寒,少年時曾為鑄奴,對兵刃煞氣有著天然的感應(yīng)。這“斷岳”刃上的暗紅紋路,竟與他體內(nèi)那股與生俱來的沙場煞氣隱隱共鳴。
“莫非……陛下是想讓俺用這煞氣去找東西?”尉遲恭撓了撓頭,雖覺古怪,但對李世民的命令從不打折扣,“管他呢!陛下讓找,俺就找!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!”
他立刻下令封鎖晉陽宮舊址(隋末戰(zhàn)亂有損,唐初并未完全修復(fù)),親自帶著親兵,手持“斷岳”,在殘?jiān)珨啾陂g穿梭。
說也奇怪,一踏入晉陽宮范圍,“斷岳”上的暗紅紋路便微微發(fā)亮,尉遲恭體內(nèi)的煞氣也不受控制地翻騰起來。他憑著一種模糊的直覺,向著宮苑最深處、一處被巨石封死的廢棄殿宇走去。
越是靠近,“斷岳”越是灼熱,他體內(nèi)的煞氣幾乎要破體而出!
“就是這里!給俺砸開!”尉遲恭吼道。
兵士們奮力撬開巨石,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、陰森漆黑的甬道。一股蒼涼、霸道、仿佛能鎮(zhèn)壓萬軍的恐怖威壓從甬道深處彌漫開來,尋常兵士雙腿發(fā)軟,幾乎難以站立。
尉遲恭卻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,他讓親兵在外等候,獨(dú)自一人,提著“斷岳”,一步步走入黑暗。
甬道盡頭,是一間巨大的石室。石室中央,并非鼎器,而是一方巨大的玄色祭臺!祭臺上,插著一柄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