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山之巔,云海翻騰。張胥終于在一處被古老石陣封鎖的秘境中,見到了兗州鼎。巨鼎古樸,刻有泰山巍峨、社稷農(nóng)耕之象,本該散發(fā)敦厚沉穩(wěn)、滋養(yǎng)萬物之氣,此刻卻沉寂如死物,深嵌于地脈陰眼之中,被濃郁的幽冥氣息包裹,如同沉睡。龍淵劍與之共鳴微弱,僅能確認其未被污染,卻也難以喚醒。
“陽間怨平氣正……”張胥默念著泰山府君(或曰地靈)的留言,深知強取無益,反而可能徹底激怒幽冥法則。他鄭重對鼎一禮,留下數(shù)名好手暗中看守,便率眾下山。兗州鼎之事,非一戰(zhàn)可決,需天下靖平,方是請鼎之時。
與此同時,遼東方面,靜塵與歐煌莫氏的追查卻陷入了僵局。那“蘇娘娘”與涂山印如同人間蒸發(fā),再無蹤跡。青州鼎被強行遷移的進程雖暫緩,卻并未停止,其氣機依舊緩慢而堅定地漂向遼東深處,與一股日益增長的妖異氣息融合,難以分割。靜塵以承影劍意多次嘗試鎖定,皆被涂山印的惑心之力扭曲干擾。
各地消息雪片般傳回長安。雍州鼎在袁天罡主持下緩緩溫養(yǎng);荊州、揚州、并州三鼎氣機因豫州鼎復位而稍安,然七鼎聯(lián)動之勢依舊紊亂,時有不諧震波傳出,引動局部地動水患;冀州鼎重鑄之事進展緩慢,非人力可速成。
九天裂痕,日漸擴張。吞噬之力已不再僅限于魂靈怨氣,尋常百姓皆能偶爾聽到天際傳來令人心季的嘶鳴,陽光也時常變得蒼白冰冷。太虛邪穢的低語,甚至開始侵入一些心志不堅者的夢境。
兩儀殿內(nèi),氣氛空前壓抑。李世民看著星圖上那愈發(fā)猙獰的天裂,以及星圖下象征九州氣運、卻明顯光澤不均、波動不休的九鼎虛影,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“陛下,”袁天罡聲音干澀,“七鼎不穩(wěn),冀州缺失,兗州沉寂,青州偏移……九鼎歸元大陣,缺一不可,失一不可!如今之勢,已……已近乎絕境。若不能盡快穩(wěn)定所有鼎器,莫說彌合天裂,恐怕……九州結界自行崩潰之日,亦不遠矣!”
李淳風補充道:“且據(jù)觀測,那太虛邪祟正在不斷將其本體力量透過裂痕灌注而下,速度遠超以往!其所圖恐怕并非簡單降臨,而是要將整個華夏山河徹底轉化為適合它們存在的‘虛境’!”
死局?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。
就在這時,李世民體內(nèi)一直沖突不休的軒轅、赤霄、泰阿三股劍意,因他極致的焦灼與不甘,竟再次劇烈震蕩起來!劇痛傳來,他卻勐地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金芒!
“不!還未到絕境!”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九鼎不全,氣運紊亂,那就以朕為中樞,以長安為祭壇,強行引導七鼎之力,先穩(wěn)中原!即便不能彌合天裂,也要撐住這華夏根基,為尋回青州、喚醒兗州、重鑄冀州爭取時間!”
“陛下不可!”袁天罡大驚失色,“以人身引動七鼎紊亂之氣,稍有不慎,便是粉身碎骨、魂飛魄散之下場!甚至可能被邪祟趁虛而入!”
“除此之外,還有他法嗎?”李世民目光掃過眾人,平靜中帶著滔天巨浪般的意志,“朕受命于天,牧守九州,豈惜此身?”
他不再猶豫,厲聲道:“傳令!即刻于皇城太極宮前設祭壇!袁師、李師,布‘北斗禳星陣’為輔!命所有靈劍之主,無論身處何地,皆需感應朕意,助朕穩(wěn)定其對應鼎器之氣!”
“陛下!”群臣跪倒,皆知其欲行險招,卻無力勸阻。
當夜,月明星稀,卻透著詭異。太極宮前,一座九層高壇矗立,壇周按北斗七星方位布下法陣,袁天罡、李淳風率欽天監(jiān)眾弟子肅立陣眼,面色凝重。
李世民獨自登壇,立于中央。他未著冕服,只一身玄色常服,閉目凝神,緩緩引動體內(nèi)三股帝皇劍意。
“以朕之心,為九州之心?!薄耙噪拗?,為山河之念。”“軒轅圣道,赤霄帝道,泰阿威道……助我!”
他雙手虛托,仿佛承載整個天下!三色劍意自他體內(nèi)沖霄而起,雖依舊沖突,卻被他以無上意志強行糅合,化作一道粗獷卻浩大的光柱,直沖夜空!
幾乎同時!云夢澤中,張胥感應到召喚,龍淵劍插入水靈珠穩(wěn)固的荊州鼎旁,湛藍光華沖天而起!揚州古邗溝,程咬金哇呀呀大叫著將魚腸劍插在岸邊,暗紅勇絕之意遙相呼應!并州晉陽宮,尉遲恭將泰阿劍魄勐地插入石室祭臺,暗紅威道之氣貫通天地!洛陽皇城,靜塵立于豫州鼎旁,承影劍優(yōu)雅劍意精準注入!長安岐山,袁天罡主持雍州鼎,引導其力!歐煌莫氏于將作監(jiān),全力催動干將莫邪,穩(wěn)定著雙劍對應之力!甚至遠在河北巡視的竇建德,也心有所感,湛盧仁德、純鈞尊貴二劍光華破空而來!
七道(龍淵、魚腸、泰阿魄、承影、干將、莫邪、湛盧純鈞合流)顏色各異、性質(zhì)不同的劍意光柱,自華夏各地升起,跨越山河,匯聚向長安祭壇,融入李世民引動的那道三色光柱之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