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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長安暗涌（第1頁）

北疆風雪暫歇，幽州軍報傳回，言葬雪谷裂隙已穩(wěn)，魔氣未再擴散。兩儀殿內，李世民聞訊，緊蹙的眉宇稍稍舒展，咳聲也略緩了幾分。然其眸中深慮未減，指尖無意識敲著桉幾上那幅遼東輿圖，尤其在國內城舊址處重重一點。

“虛魘雖暫困，然狐妖未擒，青州鼎未歸，泉蓋蘇文仍厲兵秣馬……此皆心腹之患?！彼曇舻蛦。聪蛳率椎姆啃g與杜如晦，“幽州不可松懈，長安亦需警惕。傳令百騎司，嚴查各處城門坊市，凡有遼東口音、行跡可疑者，細加盤問。命金吾衛(wèi)加派夜間巡查，特別是皇城與將作監(jiān)左近?！?/p>

“臣等遵旨。”房杜二人領命，神色凝重。他們深知，陛下所慮，絕非尋常細作。

圣旨下達，長安城明面上依舊是一派帝都繁華，車水馬龍，坊市喧囂。然暗地里，無形的羅網(wǎng)已然鋪開。百騎司的暗探如幽靈般穿梭于人流，金吾衛(wèi)的甲士巡邏次數(shù)明顯加密，空氣中隱隱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
而這緊張的核心之一，便是將作監(jiān)那座看似普通的院落。

自那日成功引導加持之力北渡后，歐煌莫氏并未停歇。他們深知那赤銅劍胚之力終是借來的外力，難以持久。真正要應對未來大劫，仍需靈劍自身重光。

夫婦二人日夜鉆研，嘗試以那成功桉例為藍本，看能否引動其他靈劍的微芒。竇建德帶來的泥范與小鼎殘片被珍重收藏，那柄赤銅劍胚則被供奉于院中簡易法壇之上，其上的河洛道紋時隱時現(xiàn)，維持著一絲微弱的共鳴。

小太監(jiān)如意成了歐煌的正式學徒，整日里不是掄錘打鐵便是拉風箱看火候，閑暇時則被莫氏督促讀書認字，學習那些玄奧的符文圖錄。他腰間那柄純鈞劍依舊沉寂，但不知是否因身處這特殊環(huán)境，又或是因那日他無意間引動了一絲紫氣，他偶爾會覺得劍柄似乎比往常溫熱少許，讀書習字時頭腦也格外清明。歐煌夫婦只道他是開了竅，頗為欣慰。

然而，平靜之下，暗流已至。

一輛裝飾普通的青篷馬車，悄無聲息地駛入長安西市附近一處僻靜的胡商客棧。車簾掀開，下來一位身披斗篷、身段窈窕的女子，面紗遮容，只露出一雙剪水秋瞳，眼波流轉間，自帶一股令人心搖神馳的媚意。她指尖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上，鑲嵌著一顆極小的粉色寶石，微光一閃而逝。

正是改頭換面、潛入長安的“蘇娘娘”。

她入住的上房早已備好。屏退左右后，她指尖輕撫戒指，一道微不可查的粉色漣漪蕩漾開來，籠罩整個房間，隔絕內外聲息。

“虛魘那個廢物，竟被暫時封住了……也好，省得它脫困后反噬于我?！彼吐曌哉Z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李唐倒是有些氣運，竟能想到借河洛道紋之力……可惜，杯水車薪?！?/p>

她的目光轉向窗外，望向皇城方向，眼中媚意化為刻骨的怨毒與貪婪：“真正的目標，從來都是那些沉睡的靈劍……只要壞其根基，令其永墮凡鐵，甚至為我所用……華夏氣運自潰，屆時莫說遼東陰眼，便是泰山幽冥，亦將洞開！”

“而突破口……”她視線移動，落向將作監(jiān)的大致方位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好奇，“竟在一個小太監(jiān)和那對匠人身上？純鈞……竟會對那般微末之人產(chǎn)生反應？還有那引動道紋之法……有趣?！?/p>

她自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蟬，對著它低語數(shù)句，玉蟬雙眼亮起紅光，振翅無聲無息地穿窗而去，飛向某個安插在長安多年的暗樁住處。

“且讓本娘娘看看，你們這絲星火，能否經(jīng)得起風雨……”

次日，一場突如其來的“意外”降臨將作監(jiān)。

一批由歐煌負責監(jiān)造、準備送往兵部的軍械部件，在出廠檢驗時被查出有細微裂痕，疑是鐵料出了問題。上官震怒，責令歐煌停職檢視，所有經(jīng)手匠人皆需接受質詢。

一時間，將作監(jiān)內人心惶惶。歐煌被帶走問話，莫氏焦急萬分，卻無力阻止。院落外圍悄然多了些不明身份的監(jiān)視目光。

如意守在院中，看著冷清的爐火和法壇上那柄孤零零的赤銅劍胚，小手緊緊攥著純鈞劍柄，只覺得那劍柄今日格外冰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