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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帝心北望（第1頁）

兩儀殿內(nèi)的邪祟雖被逼退，但那陰冷蝕骨的感覺和惑心低語，如同跗骨之蛆，仍在李世民心頭縈繞不去。他靠在御座上，面色灰敗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雜音，仿佛破舊的風(fēng)箱。程咬金那渾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夸耀著他的獒犬如何勇猛，如何一眼就識(shí)破妖邪。

“……陛下您瞧這牙口！這身板！俺老程跑遍隴西才尋來的好種！有它守著，保準(zhǔn)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近身！”程咬金拍著那猶自齜牙低吼的獒犬腦袋，一臉得意。

李世民勉強(qiáng)扯出一絲笑意，揮了揮手：“知節(jié)有心了……此犬，甚好。賞?！?/p>

內(nèi)侍會(huì)意，連忙引著還在興頭上的程咬金和那不安分的獒犬退下。殿內(nèi)重歸寂靜，只余燈花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，以及皇帝壓抑的咳嗽聲。

長孫皇后悄然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，眼中含淚，為他披上厚裘，遞上溫參湯：“陛下……”

李世民握住她冰涼的手，輕輕拍了拍，示意自己無礙。但夫妻二人都心知肚明，他的身體已瀕臨極限。下一次，未必還能如此幸運(yùn)。

“歐煌莫氏那邊……還有那個(gè)小太監(jiān)，此次立了大功?！崩钍烂翊⑸远ǎ従彽?，“傳朕旨意，重賞。另，賜如意可隨時(shí)出入將作監(jiān)藏書閣之權(quán)?！?/p>

他目光轉(zhuǎn)向殿外沉沉的夜色，語氣變得凝重：“妖女已然潛入宮禁，惑心之術(shù)防不勝防。今日是朕，明日或許是朝中重臣，是軍中大將……長此以往，人心惶惶，國將不國。”

房玄齡與杜如晦早已聞?dòng)嵹s來，聞言皆是面色沉重。

“陛下所言極是。”房玄齡沉吟道，“然敵暗我明，其術(shù)詭異，尋常軍衛(wèi)難以防范。或可請?jiān)疃粠熢缛栈鼐?/p>

李世民搖頭：“袁師李師云游天下，必有要事。遠(yuǎn)水難救近火?！彼种笩o意識(shí)地敲擊著御桉，眼中光芒逐漸凝聚，化為一種決絕的銳利，“堵不如疏，防不勝防，則不如……直搗黃龍！”

杜如晦童孔一縮：“陛下之意是……”

“遼東！”李世民吐出兩個(gè)字，帶著冰冷的殺意，“妖孽根基在遼東，青州鼎在遼東，那幽冥裂隙亦在遼東！與其困守長安，等她不斷出手，不如朕親提大軍，北伐高句麗，犁庭掃穴，一舉蕩平妖氛，奪回青州鼎，徹底封印那裂隙！”

“陛下不可！”房玄齡和杜如晦同時(shí)驚呼出聲！

“陛下龍?bào)w欠安，豈可親征險(xiǎn)地？”

“高句麗地勢險(xiǎn)峻，泉蓋蘇文蓄謀已久，遠(yuǎn)征艱難，若陛下有失，國本動(dòng)搖啊！”

長孫皇后更是臉色煞白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。

李世民卻異常平靜，甚至笑了笑，笑容里帶著無盡的疲憊與一絲瘋狂的意味：“朕知道艱難，知道危險(xiǎn)。但朕更知道，若坐視不管，待那古魔脫困，妖邪徹底腐蝕我大唐根基，屆時(shí)才是真正的末日降臨。朕這一身殘軀，若能以此換來華夏安寧，死又何妨？”

他劇烈咳嗽起來，咳得彎下腰，卻依舊抬手止住想要?jiǎng)裾f的眾人：“朕意已決！不必再勸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