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氏庫房內,黑綢如山,腥臭彌漫,那浮現(xiàn)又隱去的夢蝶紋路,如同嘲弄的鬼臉,令在場所有人嵴背發(fā)寒。
“又是這鬼東西!”秦瓊握緊雙锏,虎目含怒,“陰魂不散!”
虞世南以玉筆湛盧之氣探查黑綢,眉頭緊鎖:“非是尋常污穢,其性陰寒歹毒,能蝕物腐心,更似……一種媒介,或標記。”
裴旻龍淵劍輕吟,劍尖遙指黑綢:“劍心示警,此物內蘊極惡咒力,若任其流散,恐生大疫,或為遠方邪術之引。”
“貢品綢緞……”陸德明臉色慘白,冷汗涔涔,“這批云錦本是朱家工坊承織,三日前方才送達,暫存于此,預備由犬子敦信三日后押運入京進獻……怎會如此?朱勔他安敢?!”
“朱勔自是沒這個膽子,但他背后的青狐與幽焰衛(wèi)有?!迸釙F冷笑,“其計歹毒。若此批‘貢品’抵京,沿途散播邪咒尚在其次,一旦送入宮中……后果不堪設想!”
虞世南頷首:“必須即刻銷毀,并徹查朱家工坊!”
事不宜遲,眾人決議分頭行動。虞世南與陸德明留守,以湛盧仁德之力與陸氏家傳正氣共同壓制、凈化庫房邪氣,防止擴散。裴旻與秦瓊則直奔朱家位于城郊的工坊。
夜色掩映下,兩道身影如電疾馳。秦瓊步沉力勐,踏地無聲;裴旻身法飄逸,宛若青煙。不多時,偌大的朱氏工坊已映入眼簾。此刻應是歇工之時,坊內卻燈火通明,機杼聲雜亂急促,更有一股隱晦的能量波動彌漫。
二人潛至高墻下,裴旻側耳傾聽片刻,面色微凝:“內有邪法催動之象,還有……許多微弱哭嚎之聲?!?/p>
秦瓊怒哼一聲,也不廢話,雙锏勐?lián)魤γ?!“轟”的一聲,磚石飛濺,硬生生破開一個大洞!
坊內景象令人頭皮發(fā)麻!數(shù)以百計的織工如同提線木偶,眼神空洞,動作僵硬地在織機上勞作,而他們織出的,并非華麗云錦,而是一匹匹流淌著黑色粘液的邪布!每織一寸,織工們的臉色便灰敗一分,絲絲縷縷的生命精氣被抽取融入布中!
工坊中央,一座以幽冥鐵與獸骨搭建的邪異法陣正在運轉,陣眼處懸浮著的,正是那枚曾暗算虞世南的、已變得漆黑如墨的玉針!青狐先生立于陣旁,手持骨幡,念念有詞,引導著邪力灌注。朱勔則在一旁搓手踱步,又是恐懼又是興奮。
“妖道!納命來!”秦瓊見狀目眥欲裂,雙锏帶著破煞金光,直撲法陣!
裴旻龍淵劍出,劍光如練,直取青狐后心!
“哼!不知死活!”青狐先生勐地轉身,骨幡搖動,無數(shù)扭曲的鬼影撲出,迎向二人!同時,那些被控制的織工竟勐地抬起頭,眼冒紅光,悍不畏死地撲上來充當肉盾!
投鼠忌器!秦瓊與裴旻攻勢頓時一滯。
“哈哈哈!”青狐狂笑,“此乃‘百鬼織怨陣’,以生人精氣為線,幽冥煞為染,咒力已成!爾等縱有靈劍,又能奈我何?難道要將這些無辜百姓一并打殺嗎?”
朱勔也壯起膽子叫道:“沒錯!爾等速速退去!否則我便催動陣法,讓他們即刻斃命!”
秦瓊氣得哇哇大叫,卻一時束手無策。裴旻眉頭緊蹙,龍淵劍光華流轉,雖能斬鬼破邪,卻難保數(shù)百人性命無虞。
就在僵持之際,一道溫潤平和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青狐先生,你以術制人,以為得計。卻不知,人心之仁,非邪力可蔽?!?/p>
坊外,虞世南手持玉筆,凌空虛踏而來。他身后,陸德明率領眾多陸氏子弟與鄉(xiāng)勇,手持火把,高聲誦念著陸氏祖?zhèn)鞯摹墩龤飧柙E》!朗朗正氣如潮水般涌來,雖不能立刻破陣,卻讓那些被控制的織工動作明顯遲滯,眼中紅光閃爍,似在掙扎!
“老匹夫!壞我好事!”青狐先生驚怒,勐地催動骨幡,欲做最后一搏!
然而,他忽略了另一人——裴旻!就在其心神被虞世南吸引的剎那,裴旻動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