萊家小院里,灶間已升起火,碧華身著素衣,正煮著一鍋稀粥。
院子角落晾著昨夜洗凈的布巾,微風(fēng)輕輕拂動(dòng)。萊恩坐在堂屋石桌邊,翻著功課,眉頭緊皺。
“這字怎么寫來著……”他用指頭在桌面畫來畫去,口中念念有詞。
碧華端來一碗熱粥放在他手邊,柔聲道:“別急,先吃一口。待會(huì)你爹要你去前鋪幫著記賬,別又磨蹭?!?/p>
“哦?!比R恩咕噥著,低頭扒飯。
前鋪傳來算盤聲,是萊素在對賬。他一邊點(diǎn)數(shù)一邊頭也不抬地道:“今日休學(xué),吃完就來幫我搬米,寫完功課才能出門。記得,傍晚前要回來?!?/p>
“知道啦!”萊恩嘴里含著粥應(yīng)了一聲。
陽光漸盛,鎮(zhèn)中街巷熱鬧起來。街頭香鋪掛出新做的金紙與紅幡,燈籠鋪前吊著各色紙燈,畫著水神、海獸、五谷圖騰。
萊恩掐著銅葉,從米鋪后院溜出來。他身后跟著林寂與鮑四郎,兩人正爭著一串糖餅誰吃得快。
鮑四郎嘴角沾著糖漿,正大聲講著剛聽來的新故事:“昨兒有人在靈河口看見龍頭浮出水面!”
“你是不是又被騙了。”林寂冷冷說。
“我哥說的,他從鎮(zhèn)防所那邊回來親眼看到的!”
“那他怎么還活著?”萊恩一臉認(rèn)真地問。
“你、你倆都不懂。”鮑四郎氣哼哼地咽下一口,“龍神是看我哥好看才不吃他的?!?/p>
三人嘻嘻哈哈地笑著,一路穿過狹窄的巷子,仿佛整個(gè)世界都被他們的笑聲所填滿。他們的腳步輕快,從東邊的街市拐進(jìn)了南門的方向。
在南門的街邊,有一個(gè)賣香的婆婆正坐在一張小桌子前,專注地描繪著一盞紙燈。她的手很靈巧,用金粉在紙燈上勾勒出精美的圖案。
周圍圍著一群好奇的孩子,他們瞪大眼睛,看著婆婆的一舉一動(dòng),不時(shí)發(fā)出驚嘆聲。
婆婆一邊描金,一邊不耐煩地驅(qū)趕著這些圍觀的孩子,嘴里念叨著:“別碰!這是水神要看的哩!”
然而,孩子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警告,依舊圍在她身邊,嘰嘰喳喳地議論著。
就在這時(shí),萊恩悄悄地走到了婆婆的身后。他趁著婆婆不注意,突然吹起了一口氣,那口氣像一陣輕風(fēng),輕輕地吹向了那張剛畫好的紙燈。
紙燈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,突然翻倒在地,婆婆聽到聲音,猛地抬起頭,發(fā)出一聲驚呼。
她的目光四處搜尋,想要找到那個(gè)搗蛋的人。然而,她只看到了一串小屁孩的背影,正飛快地鉆進(jìn)人群中,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。
穿過一座拱橋,前方忽然傳來低喝:“別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