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市的天空水洗過的藍,剛剛才下了一場大雨,此時放晴,路人街上走著還打著沒來得及收回的傘,延著傘檐滴雨,濺起圈圈漣漪,宛如一副水墨畫。
沉喬言望著窗外來去匆匆的路人,玻璃上有水珠,蜿蜒綿亙的劃過他精致的眉眼。
彼時,沉喬言六歲。
他面黃肌瘦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眼角有一抹青紫的于痕,身上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襯衣,寬大的袖子,空蕩蕩的穿在他瘦小的身上。
雨停了,夏季的雨總是來去匆匆。
這個屋子很悶,到死的寂靜,處處都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沉喬言從窗臺下來,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門。
他喜歡到樹林里坐著,他沒有朋友,樹木就是朋友。
下午,如往常一樣。
沉喬言在小區(qū)的樹林里,書本上涂寫著物理演算題,他低著頭在算,天生的濃眉星目,鼻梁骨高挺完美,薄唇微抿,即使年齡尚淺,穿得襤褸,無人打理的頭發(fā)快要蓋過了眉毛,也不掩他的絕色。
“哥哥,我可以坐在這里嗎?”
奶聲奶氣的聲音,如絲織網(wǎng),密密麻麻地鉆進了他心底。
沉喬言循聲抬起了頭,就見一個小女孩站在他面前。
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,裙擺蓬松,烏黑濃密的頭發(fā)扎成兩個低低的馬尾,兩邊別著白色的蝴蝶結(jié)發(fā)卡,臉蛋上有肉,讓人直想掐一把,可下巴卻是尖的,額頭飽滿,鼻頭小小的,唇紅齒白,最重要的就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,靈氣逼人。
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叫他哥哥,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坐下,可就這一聲哥哥,宿命便開始了。
沉喬言愣住了,鉛筆停留在指尖,空氣中仿佛聞到了糖的味道。
小姑娘忽閃地大眼睛,沖他甜甜的笑,字正腔圓地自我介紹道:“我叫苗妙妙,你好?!?/p>
好……可愛。
連名字都是喵喵喵的。
沉喬言是個不會跟人說話的孩子,任誰看了都會說一句孤僻,可這次卻意外道:“可以?!?/p>
他默默地拿了本他最寶貝的書墊在旁邊的石凳上,小區(qū)的石凳很臟,會弄臟她裙子。
她坐在那上面,道:“你幾歲了呀?”
“六歲?!?/p>
他不敢看她。
妙妙點點頭,很高興地笑道:“比我大,我五歲……哦不,媽媽說我還沒有過生日,應(yīng)該是不滿五歲,你比妙妙大,那你就是哥哥呢。”
“哥哥,你臉上的傷是有人打你嗎?你疼嗎?去醫(yī)院了嗎?”為了看清他,妙妙也和他一樣把頭壓的很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