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忘年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陛下和淑妃都喜音律,若是當(dāng)初他沒跟崔玉窈斷親,是不是假若這死丫頭沒有嫁人,這場宮宴上,他崔家就能有個女兒能得上面的青睞了?
說不準(zhǔn)七皇子妃的身份就要花落他崔家了?
死丫頭!
藏得真深!
此時崔忘年完全不覺得是自己對女兒漠不關(guān)心,才致以完全不了解崔玉窈有這等才華,他反倒是怨恨起崔玉窈藏拙,不肯為崔家奉獻。
這般想著,崔忘年往上首老皇帝和淑妃的方向看去,果然見那二人聽著琴音一臉的癡醉,眸光里都是贊賞。
崔忘年沒忍住,喉間涌上一股腥甜。
他虛偽不假,但他確實也是實實在在的讀書人,書香世家最重視的就是有才能的小輩。
此時,他有種把明珠當(dāng)成石頭扔了的懊惱憤懣感。
兩個字:憋屈!
崔忘年,誰也沒搭理他,自己快把自己氣死了。
琴音響了片刻,突然音調(diào)一轉(zhuǎn),變得激昂起來。
這時候,其余三人也動了起來。
陸文茵于琴聲中緩步上前。
她面前早已設(shè)好一張紫檀小案,其上琳瑯滿目地陳列著各色香具、香材。
她素手拈起一片乳香投入小巧的銀隔火瓶,又用玉匙取少許沉香末,動作優(yōu)雅如拈花。
很快,醉人的香氣彌漫開來。
香氣初時清淺,隨著琴音流轉(zhuǎn),漸漸馥郁起來。
席間有女眷低語:“這香甚是好聞,回頭我要問問這位陸大小姐,可是要賣?!?/p>
“我也要買,坊間還真是沒見到這般好的香料?!?/p>
與此同時,陸文惠與沈清墨默契地移至那幅素白綢緞兩側(cè)。
沈清墨執(zhí)起青黛染料,陸文惠則手握赭石、秋香等色。
隨著崔玉窈琴音轉(zhuǎn)為激昂,如急雨敲荷,她們手腕翻轉(zhuǎn),染料精準(zhǔn)潑灑、點染于緞上。
色彩迅速在布錦上暈開。
滲透
陸文惠更以一只空心竹管,吹墨成韻,勾勒出遒勁枝干。
沈清墨則指尖蘸取碧色,靈巧點染,新葉便仿佛在風(fēng)中舒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