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5章 凜冬將至與往昔裂痕（第1頁）

極致的寒冷并未因遺噬蟲的死亡而消散，反而因其龐大尸骸的凝固，使得這片冰淵空洞變得更加死寂，如同巨獸的冰墓。空氣中彌漫著精純卻危險的極寒能量粒子，以及一絲淡淡的、源自朗基努斯之矛的弒神毀滅氣息。

楚歌將重傷昏迷的林凜輕輕放在一處相對平整的冰面上。她的臉色蒼白如雪，呼吸微弱，右肩的暗紫色晶痂因為之前的能量過載和反噬，出現了細微的裂痕，隱約有混亂的能量絲線溢出。那只報廢的機械義眼如同一個黯淡的黑洞，再無半點光彩。

楚璃蜷縮在旁邊，小手緊緊抓著楚歌的衣角，熔金的眼眸一會兒看看林凜，一會兒又擔憂地望向楚歌。剛才那場短暫卻驚心動魄的戰(zhàn)斗，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，也隱隱明白了這個昏迷的女人對爸爸似乎很重要，也很危險。

楚歌沒有立刻處理那顆蘊含著磅礴力量的極寒源核，而是先蹲下身，仔細檢查林凜的狀況。

情況很糟糕，但并非完全絕望。

機械義眼徹底損毀，內部結構燒熔，與其連接的大腦皮層區(qū)域也受到了嚴重沖擊，這或許就是她最終昏迷的主要原因。能量核心枯竭，經脈多處斷裂，身體因為多次能量沖突和反噬處于崩潰邊緣。但奇妙的是，她體內那股屬于“熵蝕樣本-739”的力量，雖然之前失控暴走，此刻卻反而像是失去了某種壓制，變得相對“溫和”下來，緩慢地、自發(fā)地修復著她受損嚴重的身體，尤其是右肩那詭異的晶痂，似乎在吸收周圍的極寒能量進行自我修補。

那惡毒的“最終凈化協(xié)議”似乎也因機械義眼的徹底報廢和能量反噬，陷入了沉寂狀態(tài)。

這是一個機會。

一個或許能繞過“心智壁壘”，真正接觸到那個被層層枷鎖禁錮的、真實的林凜的機會。

楚歌沉吟片刻，伸出手指，指尖縈繞著一絲極其精純溫和的、融合了部分冰髓本源特性的噬淵能量。這絲能量不再帶有強烈的侵略性和破壞性，反而蘊含著一種“滋養(yǎng)”與“調和”的意味。他小心翼翼地將這絲能量渡入林凜的心口，緩緩滋潤她枯竭的能量核心和斷裂的經脈。

同時，他的熵蝕意志如同最細微的觸須，伴隨著這絲滋養(yǎng)能量，緩緩探入林凜那因重傷而毫無設防的潛意識深處。

他并非要讀取記憶，而是試圖…構建連接，傳遞意念。

一幅幅畫面，一段段無聲的信息，伴隨著那滋養(yǎng)的能量流，如同涓涓細流，匯入林凜冰冷的意識之海。

…冰冷的訓練場，幼小的她一次次摔倒，膝蓋磕破，鮮血染紅了冰面，卻咬著牙不哭出聲，眼神倔強地望著那個永遠冷漠的將軍父親……深夜的實驗室，她被固定在手術臺上，看著機械臂靠近自己的右眼，巨大的恐懼淹沒了一切，卻只能死死咬著嘴唇，直到鮮血淋漓……第一次成功完成任務后，得到的不是夸獎，而是一連串冰冷的數據評估和下一項更嚴酷的訓練指標……那些被植入的記憶碎片中，關于“門扉”、“終末”、“鑰匙”的模糊而令人不安的片段……還有…楚歌的身影。最初是監(jiān)控屏幕上冰冷的目標代號，然后是核避難所外短暫的相遇，海底的追獵，以及…剛才那混亂中，他擋在她身前，以及最終強行剝離她自爆能量的畫面…

這些畫面并非連貫，而是碎片的、跳躍的，卻充滿了真實的情感——孤獨、恐懼、堅韌、迷茫，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、對“正?！钡目释?/p>

楚歌的聲音，低沉而平靜，如同穿越了無盡風雪，直接響在她的意識深處，并非命令，而是…陳述。

“林凜…”“你所效忠的，只是一個將你視為工具和祭品的謊言?！薄澳闼刈o的‘門扉’，通往的并非新生，而是徹底的終末?！薄澳愕母赣H，從未將你視為女兒?！薄靶褋怼薄翱纯凑鎸嵉氖澜纭薄叭缓蟆阕约哼x擇…”

伴隨著他的話語和那些畫面，那絲滋養(yǎng)的噬淵能量也在緩緩修復著她身體的創(chuàng)傷，尤其是大腦受到的沖擊。
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

楚歌耐心地維持著這種細微的能量輸送和意念傳遞。楚璃安靜地待在一邊，似乎也明白楚歌在做很重要的事情，沒有打擾。

終于——

林凜那長長的、如同冰蝶翅膀般的睫毛，輕微地顫動了一下。

緊接著，她的手指也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。

一聲極其微弱、帶著巨大痛苦的呻吟從她蒼白的唇間溢出。

她緩緩地、極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。

不再是機械義眼的血紅，也不是之前被禁錮時的空洞，而是…一雙帶著濃濃迷茫、痛苦、脆弱，卻又異常清澈的…人類的眼眸。（她的左眼是正常的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