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0章 晨曦的平靜與暗潮洶涌（第1頁）

清晨的微光像融化的蜂蜜，淌過工藤別墅二樓臥室的窗欞，在地板上洇開一片琥珀色的暖。我（工藤夜一）睜開眼時，睫毛上還沾著未散的困意，鼻尖卻先一步捕捉到一縷淺淡的茉莉香——灰原哀的發(fā)梢正蹭著我的頸窩，柔軟得像初春新抽的柳絲。她的手臂像攀援的藤蔓般纏在我腰間，呼吸均勻得像春日溪流漫過鵝卵石，帶著孩童般的安穩(wěn)。

我屏住呼吸，怕驚擾了這難得的靜謐。窗簾縫隙漏進的光勾勒出她柔和的側(cè)臉，平日里總是抿成冷線的嘴角此刻微微上揚，像是夢到了什么甜事。床頭柜上的推理小說還攤開著，夾在第78頁的書簽是片干枯的櫻花，那是去年春天在米花公園撿的，她當(dāng)時說"留著當(dāng)書簽正好"，語氣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雀躍。書脊上的燙金字母被陽光曬得溫?zé)幔秀遍g竟與多年前組織實驗室里那盞冰冷的臺燈重疊——那時她總在深夜偷偷翻看從父親書房帶出來的推理小說，書頁間夾著的是用濾紙做的簡易書簽，上面還沾著實驗殘留的藥劑氣味。

"唔。。。。。。"她睫毛忽然劇烈地顫了顫，像受驚的蝶翼。那雙總是覆著冰霜的眸子先是蒙著層水霧，朦朧得看不清輪廓，待看清枕在我肩頭的自己時，瞳孔驟然睜大，臉頰"唰"地騰起兩團火燒云，連帶著脖頸都染上了粉。她像被滾燙的烙鐵燙到似的猛地松開手，身體彈坐起來，后背挺得筆直，卻在轉(zhuǎn)身時帶倒了床頭的《Abc謀殺案》。

硬殼書砸在地毯上發(fā)出悶響，她的驚惶更甚，手忙腳亂地想去扶，卻差點從床邊滑下去。"呃。。。。。。我。。。。。。我剛剛做噩夢了。"她清嗓子的聲音比平常高了半個調(diào)，尾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，耳尖紅得快要滴出血來，像熟透的櫻桃?；艁y中，她手腕上的銀色手鏈滑落了半寸，露出腕骨處那道極淡的針孔疤痕——那是組織強制注射實驗藥劑時留下的印記，她總說"早就不疼了"，卻在陰雨天會下意識地用衣袖遮住。

"哦？什么樣的噩夢需要抱著夜一取暖？"工藤新一的聲音從對面床鋪傳來，他支著腦袋，嘴角掛著狡黠的笑，晨光透過他額前的碎發(fā)，在臉頰上投下細(xì)碎的陰影。"灰原，沒想到你睡覺還有這一面。上次在露營地你說肢體接觸會影響判斷，現(xiàn)在看來是理論不結(jié)合實踐啊。"

灰原猛地轉(zhuǎn)頭瞪他，抓起枕頭就扔過去："工藤新一你閉嘴！"枕頭劃過弧線砸在新一臉上，鵝絨從邊角的針腳里漏出來，像蒲公英的絨毛飄在空中。他順勢倒回床上裝死，手腳攤開成個"大"字，逗得灰原的耳根更紅了，卻還是強裝鎮(zhèn)定地整理著睡衣領(lǐng)口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領(lǐng)口處繡著的細(xì)小薔薇——那是有希子前陣子送她的禮物，說"灰色太沉悶，加點花紋才像女孩子"。

"哎呀呀，看來昨晚發(fā)生了不少故事呢。"工藤有希子踩著珍珠白拖鞋走進來，絲綢睡袍上的薔薇花隨著她的笑靨晃動，發(fā)梢的卷發(fā)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。她倚在門框上，目光在我們之間轉(zhuǎn)了個圈，銀質(zhì)耳環(huán)在晨光里閃著細(xì)碎的光。"媽媽可是好久沒見過這么熱鬧的晨間景象了，上次還是新一偷偷把小蘭的發(fā)帶藏起來那次呢——那時候他才五歲，藏完還假裝幫著找，結(jié)果自己先臉紅到耳根。"

工藤優(yōu)作跟在后面，手里還拿著今早的《朝日新聞》，銀灰色的睡袍襯得他氣質(zhì)愈發(fā)沉穩(wěn)。他目光掃過凌亂的床鋪和灰原泛紅的臉頰，嘴角勾起淺?。?這場景倒是有趣，倒像是某部推理小說的開篇——看似意外的肢體接觸，實則藏著跨越多年的伏筆。"他翻動報紙的手指頓了頓，落在社會版的某個角落，那里刊登著城西倉庫發(fā)生火災(zāi)的消息，照片里的濃煙讓他眉峰微蹙。

"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，這么熱鬧？"阿笠博士揉著眼睛推門進來，頭頂?shù)拇裘嵯蛞贿叄裰昃髲姷男〔?。他打了個哈欠，眼角擠出生理性的淚水，忽然注意到灰原緊繃的表情和新一促狹的笑，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，"哦——我懂了！"他拖長了語調(diào)，圓框眼鏡順著鼻梁滑下來半寸，卻在灰原投來的死亡凝視中把后半句咽了回去，訕訕地?fù)狭藫项^，"我是說。。。。。。我懂了今天該烤檸檬味的餅干！"

我被這陣喧鬧徹底吵醒，揉著太陽穴坐起身。被子滑落時，露出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痕——那是多年前在組織實驗室里，灰原替我擋玻璃碎片時留下的。那天組織的高壓反應(yīng)釜發(fā)生爆炸，飛濺的玻璃碴像鋒利的刀片，她撲過來把我推開時，碎片在我手腕上劃開了三厘米長的口子，而她自己的后背被燙出了更大的傷?；以哪抗獠唤?jīng)意掃過那里，別過頭輕咳一聲："沒、沒什么，你醒了啊。"陽光照在她耳后，能看到細(xì)小的絨毛，像剛破繭的蝶翼。

"夜一，你可是被灰原緊緊相擁了一整晚呢。"新一沖我擠眉弄眼，話音剛落就被灰原一腳踹在腿上，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不敢再說話。他揉著膝蓋嘟囔"暴力女"，卻悄悄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撿起來，疊成歪歪扭扭的方塊放在床頭——那是他從小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，每次惹小蘭生氣后，總會用這種笨拙的方式示好。

有希子笑著挽住優(yōu)作的胳膊，指尖劃過丈夫的袖口："夜一，你和灰原昨晚這畫面，倒像是偵探小說里的溫情伏筆，說不定以后會成為關(guān)鍵線索呢。"她忽然湊近優(yōu)作耳邊低語，聲音輕得像嘆息，"你覺不覺得，灰原的眼神很像當(dāng)年在紐約見過的那個女明星？總是裝作冷漠，其實心里比誰都熱。"

優(yōu)作放下報紙，指尖在標(biāo)題上輕輕點了點："年輕人之間的小插曲，不過新一，你今天不是約了小蘭在了望餐廳見面？"他特意加重"了望餐廳"四個字，目光掃過窗外，那里的天空已經(jīng)從琥珀色變成了淡藍，像被水洗過的玻璃。

新一猛地跳起來，被子被掀到地上："糟了！差點忘了！"他抓過校服外套就往身上套，紐扣都扣錯了位置，領(lǐng)帶纏成了一團亂麻。"小蘭肯定在了望餐廳等急了，她最討厭別人遲到了。上次我跟她約好去看《紅線的傳說》，結(jié)果被銀行搶劫案絆住，等我趕到電影院時，她手里的爆米花已經(jīng)涼透了，卻還說沒關(guān)系。"他語速飛快，臉頰泛起紅暈，抓起梳子胡亂扒拉著頭發(fā)，鏡中的自己眼神慌亂，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幼獸。

灰原整理著睡衣下擺，努力恢復(fù)平日的淡然，嘴角卻還是撇了撇："哼，就你話多。"她轉(zhuǎn)頭看向我，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，像受驚的小獸，"抱歉啊，昨晚做噩夢了，沒控制住。。。。。。"她的指尖絞著睡衣的衣角，那里還殘留著我睡衣上的雪松香氣——那是優(yōu)作從北海道帶回來的沐浴露，她說"味道太沖"，卻總在換床單時偷偷往我枕頭上噴一點。

"沒事的灰原姐姐。"我掀開被子下床，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，絨毛鉆進腳趾縫里，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。"我們準(zhǔn)備一下一起出發(fā)吧，博士說今天了望餐廳有新品甜點，是用靜岡的做的慕斯。"我記得她上次在便利店看到靜岡的廣告時，停留了整整三十秒，直到店員來問才慌忙走開。

阿笠博士一聽"甜點"兩個字，眼睛瞬間亮了，轉(zhuǎn)身就往廚房跑："我去熱牛奶！順便烤幾個曲奇當(dāng)路上的點心！"他的拖鞋在走廊里發(fā)出"啪嗒啪嗒"的聲響，像只快樂的企鵝。廚房很快傳來打蛋器碰撞碗沿的聲音，混合著他哼跑調(diào)的《少女的祈禱》，讓整個別墅都充滿了煙火氣。

有希子幫新一系領(lǐng)帶時還在念叨，指尖靈巧地打了個漂亮的溫莎結(jié)："一定要跟小蘭說清楚你的心意，媽媽當(dāng)年就是被優(yōu)作這副扭捏樣子急壞了。你爸爸當(dāng)年在倫敦大本鐘下跟我告白，緊張得連臺詞都忘了，還是我先主動踮腳吻了他呢。"她忽然壓低聲音，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音量說，"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，你每次跟小蘭打電話，都會偷偷錄音，存滿了整整三個內(nèi)存卡。"

優(yōu)作靠在門框上翻著書，聞言抬了抬眉："真誠比花言巧語更重要，當(dāng)年我可是提前三個月就寫好了告白信，修改了十七遍才敢交給她。"他合上書，封面上印著《暗夜男爵與月光下的告白》，那是他以自己和有希子為原型寫的小說，扉頁上有句手寫的話："所有的推理都能找到答案，唯有愛需要勇氣。"

等我們坐進新一的黃色跑車時，朝陽正把云層染成橘子汽水的顏色，金紅交織的光透過車窗灑在每個人臉上。新一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抖，指節(jié)泛白，后視鏡里映出他發(fā)紅的耳根："夜一，你說小蘭看到我會是什么反應(yīng)？她會不會還在生我氣？上次我跟她約好去看電影，結(jié)果被案子絆住了，讓她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三個小時。。。。。。她雖然說不生氣，但我看到她偷偷把濕透的雨傘塞進包里，那天雨下得特別大，她的帆布鞋里肯定灌滿了水。"

"與其在這猜，不如想想怎么把十年前沒說出口的話說完。"灰原望著窗外掠過的櫻花樹，粉色的花瓣粘在車窗上，像天然的裝飾。"幼兒園那次你把她護在身后，替她擋住別的小朋友扔的泥巴，可比現(xiàn)在勇敢多了。"她伸手擦掉車窗上的花瓣，指尖沾著淡淡的粉色，"那時候你說不準(zhǔn)欺負(fù)她，聲音都在發(fā)抖，卻把她護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，現(xiàn)在怎么反而慫了？"

新一的喉結(jié)動了動，方向盤打偏了半寸，差點蹭到路邊的護欄："那時候不是沒想那么多嘛。。。。。。"他聲音低下去，"現(xiàn)在總怕說錯話，怕她覺得我還是那么幼稚。你不知道，她現(xiàn)在會幫毛利叔叔處理事務(wù)所的賬目，會在空手道比賽拿冠軍，會照顧生病的鄰居婆婆。。。。。。她變得那么厲害，我卻總在讓她擔(dān)心。"

"新一，放松點。"有希子從后座遞過一瓶冰水，瓶身凝結(jié)的水珠沾濕了她的指尖，"你小時候偷偷把小蘭的櫻花班名牌藏起來，不就是想讓她一直跟著你？現(xiàn)在可別掉鏈子，媽媽已經(jīng)跟了望餐廳的主廚打好招呼了，給你們留了最好的靠窗位置，能看到整個米花町的全景。"她從包里掏出個絲絨盒子，打開后里面是枚櫻花形狀的胸針，銀質(zhì)的花瓣上鑲嵌著細(xì)小的粉鉆，"這是我托倫敦的朋友定做的，跟你小時候畫給小蘭的那張櫻花圖紙一模一樣。"

優(yōu)作接過話頭，目光落在窗外飛逝的街景上："推理案件時你總能抓住關(guān)鍵，感情里也一樣——小蘭最在意的從來不是你說了什么，而是你做了什么。她為你織的毛衣，洗的襯衫，還有每次你出遠(yuǎn)門時連夜準(zhǔn)備的急救包，這些才是藏在細(xì)節(jié)里的答案。"他忽然想起什么，從公文包里拿出個牛皮筆記本，"這是你七歲時的日記，里面寫著長大要娶小蘭，字跡歪歪扭扭的，還畫了個很丑的鉆戒。"

阿笠博士在副駕駛座上點頭，手里還拿著半塊曲奇，餅干渣掉在腿上都沒察覺："對呀對呀，上次小蘭為了找你，在暴雨里淋了三個小時都沒走呢，渾身濕透了還念叨著新一肯定會回來的，聽得我都心疼。她還特意給你留了一碗味增湯，熱了五次都沒舍得喝，最后放涼了才自己吃掉。"他抹了把眼睛，"說起來，她上周還來問我有沒有適合你的感冒藥，說你一到換季就容易咳嗽。"

跑車駛進米花了望餐廳的地下車庫時，新一深吸了三口氣才推開車門，皮鞋踩在地面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我們跟著他走進旋轉(zhuǎn)餐廳，水晶燈折射出細(xì)碎的光，像撒了一地的星星。毛利蘭正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穿著米白色的連衣裙，領(lǐng)口處別著枚簡單的珍珠別針——那是新一在她十六歲生日時送的禮物，他當(dāng)時謊稱是"抽獎送的"，其實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。她手里轉(zhuǎn)著玻璃杯，陽光透過她的發(fā)梢，在桌布上投下淡淡的影子?？吹叫乱坏乃查g，她猛地站起來，眼眶唰地紅了，手里的玻璃杯差點滑落。

"新一。。。。。。"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尾音發(fā)顫，卻在看到我們一行人時慌忙用指腹擦了擦眼睛，指腹上還沾著護手霜的香氣——那是新一去年在百貨公司買的，當(dāng)時導(dǎo)購說"這款茉莉味很適合溫柔的女孩子"，他紅著臉買了最大瓶。"你們怎么都來了？"

"來給我們家大偵探加油啊。"有希子笑著拉優(yōu)作坐到鄰桌，特意選了個能看到他們又不打擾的位置，桌布上的暗紋是薔薇花圖案，和她睡袍上的花紋遙相呼應(yīng)。"你們慢慢聊，我們絕不打擾，就當(dāng)是來嘗新出的甜品——聽說主廚從巴黎進修回來了，拿手絕活是焦糖布丁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