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豈有此理!”
一聲巨響,陳叔一拳重重地拍在了床頭的木質柜子上,震得上面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來,發(fā)出哐當?shù)穆曧憽?/p>
與陳叔的暴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,顧昭昭的臉色卻平靜無波,仿佛聽到的只是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。
她抬起頭,目光清冷如深秋的湖水,看向小高,聲音清晰而穩(wěn)定:“除了郵包,還有沒有別的東西?比如匯款單?”
陳叔猛地一怔,強壓下怒火,連連點頭:“對!匯款!我怎么把這個忘了!郵局匯錢是需要本人憑證件簽收的,昭昭,你大哥不會不給你郵生活費的,你一次都沒有去取過錢嗎?”
顧昭昭的心微微一緊,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茫然的表情,她虛虛地扯了扯嘴角,依舊是那套說辭:“我我記不清了?!?/p>
在陳叔看來,這孩子分明是被楚東陽拿捏得死死的,到了這個時候,還在給那個混賬東西留面子!他心中又氣又疼,對楚東陽的厭惡已經攀升到了頂點。
小高連忙繼續(xù)說道:“查了!我表弟一起都查了!除了郵包,去年年中和今年年初,各有一筆從京市匯來的款子,收款人姓名都是顧昭昭同志,每筆金額是五百塊!也都是楚副營長以‘夫妻代領’的名義取走的?!?/p>
五百塊!兩次就是一千塊!
在這個普通工人月工資只有二三十塊,豬肉八分錢一斤的年代,一千塊,無疑是一筆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巨款!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省吃儉用用上幾年!
陳叔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他死死地盯著顧昭昭,想要看看她的反應。
然而,顧昭昭的心,卻在聽到這個數(shù)字的瞬間,徹底沉入了谷底。
她想起來了。
原身在島上并非沒有工作,她是部隊宣傳隊的一名文藝兵,憑借著不錯的嗓子和容貌,每個月有三十二塊的工資。
這筆錢,在當?shù)匾呀浰闶窍喈敳诲e的收入了。楚東陽曾信誓旦旦地對她說:“昭昭,你的工資就用來貼補家用,我的工資呢,就全部存起來,為我們的未來做打算,等攢夠了錢,我們就在島上蓋房子,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?!?/p>
現(xiàn)在看來,多么可笑!多么諷刺!
他不僅花著她的工資“養(yǎng)家用”——實際上是養(yǎng)著他那個無底洞般的原生家庭,竟然還像一只貪婪無度的碩鼠,偷偷截胡了她娘家補貼給她的所有錢和物!
“我這就去找領導!我要揭發(fā)這個楚東陽!他這是詐騙!是侵吞他人財產!這種道德敗壞的兵痞,怎么配當這個副營長!”陳叔再也按捺不住,轉身就想往外沖。他不能容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,被這樣欺負!
“陳叔!”顧昭昭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,陳叔回過頭看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