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德爾坐在福根酒館的后屋,手里拿著扳手,正試圖修理一張吱呀作響的舊椅子??山裉欤墓ぷ鞅话藦氐状騺y了。
"范德爾!這個音響的電路板又出問題啦!"伴隨著艾克的呼喊聲,他像一陣風一樣沖了進來,懷里緊緊抱著那臺看起來已經破舊不堪的音響。
艾克的臉上掛著一種異常燦爛的笑容,仿佛這個壞掉的音響并不是什么麻煩,而是一個令人興奮的發(fā)現(xiàn)。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,直直地看向范德爾,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范德爾手上還沾滿了機油。
范德爾緩緩放下手中的扳手,有些無奈地看著艾克。他心里很清楚,這小子平時可不會這么熱情地來找他修東西。一般來說,這些精細的活兒都是由本索負責的,畢竟范德爾的手藝更擅長拆解,而不是修復。
"艾克,"范德爾的聲音低沉而平緩,仿佛沒有絲毫波瀾,但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,"你今天怎么這么積極?"
艾克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僵住了,他的手指原本正無意識地敲打著音響外殼,此時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,突然停住。他的目光有些閃爍,不敢與范德爾對視,只是稍稍垂著頭,輕聲說道:"呃……就是突然想聽聽音樂嘛!這臺音響的音質超棒的,如果能修好的話——"
然而,艾克的話還沒說完,范德爾便突然站起身來。他那高大的身影在艾克面前顯得格外威嚴,讓艾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范德爾緊緊地盯著艾克的眼睛,他的目光銳利而深沉,仿佛能夠穿透艾克的內心,看穿他所有的謊言和掩飾。
“說實話?!狈兜聽柕穆曇羝届o而低沉,卻仿佛蘊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,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。他的目光如炬,直直地盯著艾克,似乎能夠洞悉他內心的每一絲波動。
艾克感受到了范德爾的威嚴,他的喉嚨有些發(fā)干,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。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飄忽,不敢與范德爾對視,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對方的審視。
“呃……其實……”艾克的聲音有些顫抖,他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,顯示出內心的不安,“蔚帶爆爆去看地下拳賽了。”
范德爾的眉頭微微一松,原本緊繃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。他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揚,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。
“就這事?”范德爾的語氣輕松了許多,他搖了搖頭,似乎對艾克的緊張感到有些好笑,“蔚一直喜歡看拳賽,沒想到爆爆也感興趣了。”
艾克聽到范德爾的話,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。他偷偷地松了口氣,但心跳卻依然像脫韁的野馬一樣,快得有些離譜。
“是??!就是……呃……怕你擔心?!卑诉B忙解釋道,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尷尬。
范德爾輕笑了一聲,似乎對艾克的擔心并不在意。他拍了拍艾克的肩膀,安慰道:“行了,別在這兒瞎折騰了。音響放這兒,等本索回來讓他修?!?/p>
艾克如釋重負,仿佛得到了特赦一般,他手忙腳亂地將音響放在桌子上,然后像腳底抹油似的,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后屋。
范德爾望著艾克漸行漸遠的背影,無奈地搖了搖頭,嘴里還念念有詞:“這臭小子,連撒謊都這么不專業(yè)?!?/p>
然而,范德爾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擔憂。對于地下拳賽的危險性,他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——畢竟蔚在那里已經混跡了很長時間,對于如何保護爆爆,她比任何人都更有經驗和把握。
范德爾端起酒杯,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,然后悠然自得地走回吧臺,繼續(xù)享受他那平靜如水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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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爾科坐在裂溝區(qū)深處的房間里,昏黃的煤氣燈在他臉上投下?lián)u曳的陰影。他慢條斯理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,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跡。
"你是說,那兩個姑娘一起去了上城?"他的聲音像是從深淵里浮上來的氣泡,平靜中帶著危險的韻律。
站在他身后的金發(fā)少年——德卡——微微低頭,機械義眼的藍光在昏暗的房間里格外刺目。"是的,"他的聲音干澀而精確,"蔚·奧萊和爆爆,還有麥羅和克萊格。艾克負責引開范德爾的注意。"
希爾科的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。他抿了一口酒,劣質烈酒的灼燒感讓他瞇起了眼睛。"德卡,"他輕聲說,"那你就去盯著她們,看看她們想做什么。"
少年沉默地點頭,轉身離去時,機械關節(jié)發(fā)出細微的嗡鳴。房門關閉的瞬間,墻角的陰影突然蠕動了一下。
希爾科沒有回頭,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天花板上斑駁的霉斑。"藥劑進展如何?"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陰影中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響,接著是一個沙啞的聲音:"就快了。"
一只蒼白的手從黑暗里伸出,指尖捏著一支試管,里面翻滾著熒光的紫色液體。液體中不時冒出詭異的氣泡,每一個破裂的瞬間都映照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管道——那些輸送煉金毒氣的血管,正無聲地搏動著。
希爾科終于將視線從天花板移開,他盯著那管藥劑,瞳孔微微收縮。"希望這次,"他慢慢站起身,酒杯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濕痕,"能給我些驚喜。"
房間再次陷入寂靜,只有試管中的液體仍在不安地翻涌,像極了此刻祖安地下涌動的暗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