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85章 深淵嚎叫（第1頁）

安琪兒跪在潮濕冰冷的地面上，顫抖的指尖輕輕捧起凱德的臉龐。她機械義眼的藍光在黑暗中微弱閃爍，像是即將熄滅的星辰，卻依然固執(zhí)地描摹著他染血的輪廓。凱德能感覺到她指腹傳來的細微震動——那是她體內(nèi)過載的電路，還是無法抑制的心痛？

"別。。。做傻事。。。"凱德艱難地擠出幾個字，破碎的聲帶讓每個音節(jié)都帶著血沫的咕嚕聲。他試圖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指只能無力地勾住她的衣角——這個曾經(jīng)能單手扼殺變異狼人的戰(zhàn)士，此刻虛弱得像個孩子。

安琪兒的嘴角抽動了一下，像是想擠出一個笑容，卻最終失敗了。她低下頭，前額輕輕抵住凱德的，染血的紅色發(fā)絲垂落在他臉上，帶著熟悉的機油氣和淡淡的玫瑰香——那是她為數(shù)不多還保留著女性習(xí)慣的證據(jù)。

"你需要時間恢復(fù)。"她聲音很輕，卻帶著鋼鐵般的決絕。當(dāng)再次抬頭時，凱德看見她眼中翻涌的情緒——那些被他們用插科打諢刻意忽略的、藏在每一次并肩作戰(zhàn)背后的情愫，此刻終于無處可藏。一滴溫?zé)岬囊后w落在凱德臉上，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。

"我會給你這個時間。"

凱德的瞳孔驟然收縮，喉嚨里發(fā)出困獸般的低吼："不。。。安琪。。。別。。。"他拼命掙扎著想站起來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解開腰間的最后一個裝備包——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，皮革上還刻著他們倆的代號。

安琪兒站起身，背對著他調(diào)整脈沖槍的能量輸出。凱德看見她纖細的背影在紫色熒光中顯得那么單薄，卻又那么決絕。她突然回頭看了最后一眼，染血的嘴唇輕輕開合，說了句什么。

但爆炸聲吞沒了所有聲音。

五個變異體同時撲來的瞬間，安琪兒按下了超載按鈕。她全身的機械植入物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，脈沖槍的充能聲尖銳得像垂死鳥類的哀鳴。凱德絕望地伸出手，卻只抓住了一縷飄散在空中的紅色發(fā)絲。

然后世界變成了白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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凱德的意識從混沌中猛然驚醒，仿佛被人從深水中粗暴地拽出。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灼燒著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碎石粉塵的血腥味。視野里的一切都在搖晃、扭曲——倒塌的金屬橫梁、滋滋作響的電纜、還有空氣中漂浮的紫色微光粉塵。

"安琪。。。兒？"

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人形，像是聲帶被砂紙磨過。右手無意識地抓向胸口，那里本該有安琪兒?？恐臏囟?，現(xiàn)在只剩下一片冰冷。記憶碎片突然涌入——刺目的白光、安琪兒回眸時顫抖的嘴角、還有她最后那句被爆炸吞沒的話語。

"不。。。不。。。不！"

凱德踉蹌著站起來，指甲在金屬地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。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，耳膜里回蕩著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。某種可怕的空洞感在胸腔里蔓延，比任何傷口都要疼痛。當(dāng)他看到那半截埋在瓦礫中的紅色發(fā)帶時，心臟幾乎停跳——那是他親手為安琪兒扎起的馬尾。

就在這時，瓦礫堆突然炸開。兩個扭曲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起，他們皮膚下的紫色紋路已經(jīng)擴散到眼球，將整個瞳孔染成不祥的熒紫色。其中一個咧開撕裂到耳根的嘴，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凱德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