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希爾科"這個名字像一把尖刀刺進酒館渾濁的空氣,原本喧囂的空間瞬間陷入詭異的死寂。凱德能聽見自己植入點能量流動的嗡鳴,能聽見角落里老鼠啃食腐肉的窸窣聲,甚至能聽見對面打手喉結滾動的聲音。
直到吧臺后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脆響。
"殺了他!"
這聲嘶吼如同點燃了火藥桶。霎時間,整個酒館化作暴烈的戰(zhàn)場。轉輪機槍噴吐火舌,將木質桌椅撕成碎片;淬毒飛刀劃出幽綠軌跡,釘入凱德方才站立的地面;改裝過的霰彈槍轟然炸響,鉛彈在墻壁上鑿出蜂窩狀的孔洞。
凱德一個側滾翻躲到傾倒的鐵桌后,金屬桌面在彈雨中迸濺出刺目火花。他迅速解開腰間束帶,將昏迷的金克絲輕輕放在立柱旁。從內(nèi)袋掏出一卷絕緣膠帶時,他停頓了半秒——這是當年安琪兒教金克絲拆解機械時常用的那種。
"小瘋子,這次你可別添亂。"凱德動作利落地將她固定在立柱上,膠帶在她腰間纏了三圈。這個姿勢既能保護她不受流彈傷害,又確保她醒來后無法第一時間參與戰(zhàn)斗。
一顆流彈擦過凱德臉頰,帶出一道血痕。溫熱的液體順著下頜線滴落,在骯臟的地面上綻開暗紅色的花。
"看來溝通談判失敗了。"凱德舔掉嘴角的血跡,咸腥味在口腔中彌漫。他緩緩起身,七個植入點同時進入超載狀態(tài),皮膚下的能量紋路亮起刺目的藍光。
??怂故謽屧谒浦邪l(fā)出饑渴的嗡鳴,能量槽里的琥珀色液體開始劇烈沸騰。這把武器的原型是杰斯的設計,但經(jīng)過維克托的改造,又被他用祖安的方式重新淬煉——現(xiàn)在它既不是皮城的秩序之光,也不是祖安的混沌之刃,而是專屬于凱德的審判工具。
"那就讓鮮血清洗一切吧。"
凱德踏出掩體的瞬間,時間仿佛被拉長。他看見雇傭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,看見酒保顫抖著裝填子彈的手,看見天花板上懸掛的煤油燈在氣流中搖晃。
第一槍命中機槍手的眉心,琥珀色能量彈在顱腔內(nèi)爆開時,將那張猙獰的臉映照得如同琥珀中的昆蟲標本。第二槍打斷持刀者的脊椎,那人像斷線木偶般栽進自己的武器堆里。第三槍——
第三槍他留給了那個最先挑釁的惡漢。
子彈精準地擊穿機械義眼的中心齒輪,精密的金屬構件在超載能量中熔化成赤紅鐵水,順著那人潰爛的眼窩流淌而下。惡漢發(fā)出不似人聲的慘叫,雙手抓撓著融化的金屬,在臉上留下道道焦痕。
凱德在彈雨中穿行,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間隙。他的外套下擺被飛刀割裂,右肩被鉛彈擦出血槽,但這些傷痛反而讓感官更加敏銳。每一次扣動扳機,都像是在為這座腐朽的酒館進行一次凈化。
當最后一個打手捂著被能量彈燒穿的膝蓋跪倒在地時,凱德的槍口已經(jīng)抵在了酒保的眉心。這個滿臉油光的男人褲襠濕了一片,手中的雙管獵槍早就掉在了血泊里。
"聽著,"凱德一把揪起酒保的衣領,將他提到面前,"告訴希爾科三件事。"
酒保的牙齒不住地打顫,冷汗混合著血水流進衣領。
"第一,凱德回來了。"凱德的金色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收縮成一條細線,"第二,讓他的人離福根酒館遠點。"
酒保瘋狂點頭,直到凱德說出第三句話:"第三,金克絲在我手上。想要人,就讓希爾科親自來見我。"
說完,凱德拖著酒保走向大門。酒館里橫七豎八的傷者紛紛瑟縮著讓開道路,生怕被這個煞星注意到。
"砰"的一聲,酒保被重重扔出門外,在泥濘的街道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。凱德站在門口,逆光的身影如同一尊殺神。
"滾吧。"他的聲音不大,卻讓酒保連滾帶爬地逃進夜色中。
凱德轉身回到酒館,隨手將一塊"暫停營業(yè)"的牌子掛在門上。他走向吧臺,從架子上取下一瓶落滿灰塵的烈酒——瓶身上還留著范德爾當年親手刻的標記。
"敬老朋友。"凱德對著空蕩蕩的酒館舉杯,隨后仰頭一飲而盡?;鹄钡木埔鹤茻韲?,就像當年他們在這里度過的每一個夜晚。
他將金克絲安置在角落的長椅上,自己則坐在正對大門的位置,海克斯手槍擺在觸手可及的桌面上。七個植入點依然散發(fā)著幽藍的光芒,在昏暗的酒館里如同七顆不祥的星辰。
凱德知道,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。而這一次,他要讓希爾科明白——有些債,是時候該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