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43章 四年后的重逢（第1頁）

藍色的煙霧在祖安鐵銹色的夜空緩緩暈染，勾勒出一個扭曲的笑臉。金克絲仰著頭，任由夜風(fēng)吹亂她鈷藍色的發(fā)辮?；瘜W(xué)煙霧特有的甜膩氣味鉆入鼻腔，讓她想起小時候和蔚一起偷玩信號彈的夜晚——那時她們還會為這種幼稚的把戲笑作一團。

"真漂亮啊。。。"她喃喃自語，聲音卻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。指尖無意識地摳弄著信號發(fā)生器上斑駁的銹跡，金屬碎屑簌簌落在靴尖。遠處煉金工廠的排氣口正噴出硫磺色的濃煙，將半邊天空染成病態(tài)的橘紅。

五分鐘過去了。

金克絲開始用腳跟踢打銹蝕的鐵欄桿，哐當哐當?shù)穆曧懺诳帐幍奶炫_上格外刺耳。她的左手已經(jīng)摸上了腰間的"電磁器"，冰冷的金屬觸感卻無法平息胸腔里翻涌的躁動。

"哈。。。真有意思。。。"她咧開嘴笑了笑，露出尖尖的虎牙。但藍色瞳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，像是受驚的貓科動物。右手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拉扯著發(fā)尾的金屬裝飾，直到頭皮傳來尖銳的疼痛。

十分鐘過去了。

煙霧開始消散，笑臉的邊緣變得模糊不清。金克絲的呼吸逐漸急促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她突然掏出左輪對著天空連開三槍，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在建筑群間回蕩。

"來?。?她對著空蕩蕩的街道大喊，聲音嘶啞得變了調(diào)，"你不是最守約的嗎？蔚——"

回應(yīng)她的只有遠處蒸汽管道的泄壓聲。最后一絲煙霧也被潮濕的夜風(fēng)吹散，仿佛從未存在過。金克絲保持著舉槍的姿勢僵在原地，直到手臂開始發(fā)酸。

"噗。。。哈哈哈哈！"

笑聲突然爆發(fā)出來，在空曠的天臺上顯得格外突兀。金克絲笑得前仰后合，笑得眼淚都溢出了眼眶。她胡亂抹了把臉，發(fā)現(xiàn)指尖沾上了冰涼的液體。

"我真傻。。。"她低頭看著掌心那滴晶瑩，聲音突然變得很輕，"四年。。。1460天。。。"每說一個數(shù)字，就用槍柄在鐵欄桿上敲一下，"個小時。。。"金屬撞擊聲越來越響，"分鐘。。。"

最后一下重擊讓欄桿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金克絲喘著粗氣停下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倒影在銹跡斑斑的金屬表面扭曲變形——那是個眼睛通紅、頭發(fā)蓬亂的瘋子。

夜風(fēng)突然變得刺骨，她打了個寒顫，把臉埋進手臂里面。她的皮膚與衣服上還殘留著微光藥劑和火藥的味道，卻再也聞不到記憶中那個總把她護在懷里的姐姐的氣息。

"算了。。。"金克絲直起身，隨手將信號發(fā)生器拋向身后。金屬圓筒在水泥地上滾了幾圈，最終停在一灘污水中。她最后看了眼曾經(jīng)和蔚并肩而坐的位置，那里現(xiàn)在只堆著幾個空彈藥箱。

當轉(zhuǎn)身離開時，她的腳步比往常更加輕浮，像是踩在棉花上。右手卻死死攥著砰砰槍，指節(jié)泛白。遠處，煉金塔的探照燈掃過天臺，照亮了她臉上未干的淚痕和嘴角扭曲的微笑。

"再見啦，蔚。"她對著虛空揮了揮手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"這次。。。是我不要你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