凱德蜷縮在潮濕的巷道里,身體四肢不受控制地痙攣著,指節(jié)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。他的??怂菇涌陂W爍著不穩(wěn)定的藍光,每一次脈沖都像燒紅的鋼針順著脊椎往上鉆。汗水混著血水在下巴匯聚,滴落在銹蝕的金屬地面上。
"凱德!撐?。?蔡斯咬牙撐起身子,腹部的傷口讓他眼前發(fā)黑,但他還是踉蹌著擋在凱德身前,染血的匕首橫在胸前。
就在這時——
"叮。"
一枚涂著粉藍色涂鴉的金屬罐從陰影中滾出,在兩人腳邊輕輕彈跳了兩下。蔡斯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太遲了。
"閉氣!"他嘶吼著撲向凱德,但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煙霧瞬間炸開,甜膩到令人作嘔的味混合著化學藥劑刺鼻的酸味充斥了整個巷道。彩色的濃霧中,一個嬌小的身影踩著輕快的步伐靠近。蔡斯勉強抬頭,只看到一雙發(fā)光的紫色瞳孔在煙霧中忽明忽暗,如同鬼火。
"哎呀呀~"少女的聲音甜得發(fā)膩,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,"看看是誰家的小狗狗迷路啦?"
金屬靴尖踢開煙霧,金克絲歪著頭出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。她肩上扛著嗡嗡作響的魚骨形火箭筒,涂著藍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扳機。
蔡斯想要舉起匕首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臂突然使不上力氣——煙霧里有神經(jīng)麻痹劑!他跪倒在地,視野開始模糊,最后看到的畫面是金克絲蹦跳著蹲到凱德面前,用冰涼的槍管拍了拍他滾燙的??怂购诵?。
"砰~砰~"她模擬著開槍的聲音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尖尖的虎牙,"猜猜看,是希爾科先找到你們,還是皮城佬的進化之光先把你們變成發(fā)光的蘑菇?"
遠處傳來機械運轉(zhuǎn)的轟鳴聲,某種巨大的陰影正在祖安的管道中蠕動。金克絲突然豎起手指:"噓——聽!音樂開始啦!"
她大笑著拽起凱德的衣領,像拖破布娃娃一樣把他往巷道深處拖去,哼著走調(diào)的歌謠消失在濃霧中。蔡斯拼命想要爬起,卻在劇毒煙霧的侵蝕下,最終陷入黑暗。
安琪兒和艾克心急如焚地趕到現(xiàn)場,然而,他們所期望看到的凱德和金克絲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取而代之的,只有蔡斯孤零零地倒在巷子中間,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。
安琪兒的心跳瞬間加速,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蔡斯的衣領,生怕他會突然從自己手中溜走。她雙膝跪地,不顧巷道地面的潮濕,身體前傾,靠近蔡斯,急切地觀察著他的狀況。
在昏暗的光線下,安琪兒的瞳孔劇烈收縮,她清晰地看到蔡斯的面色呈現(xiàn)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,嘴唇也因為毒素的侵蝕而微微發(fā)紫。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艱難的嘶聲,仿佛生命的氣息正在一點點從他體內(nèi)流失。
安琪兒的聲音在狹窄的巷道里回蕩,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:“發(fā)生了什么?凱德呢!”她的問題像一把利劍,刺破了四周的寂靜,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。
終于,蔡斯那沉重的眼皮緩緩抬起,他那原本渙散的視線,經(jīng)過一番努力,終于艱難地聚焦在安琪兒的臉上。他的喉結(jié)艱難地滾動了幾下,然后用一種近乎嘶啞的聲音,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:“金……金克絲……”
這個名字像一桶冰水澆在安琪兒背上。她猛地抬頭環(huán)顧四周——墻面上新鮮的彈孔還冒著青煙,地面散落著粉藍色的金屬碎片,空氣中殘留著甜膩到令人作嘔的化學藥劑味。這些痕跡組成一幅清晰的畫面:金克絲來過這里。
艾克的手突然搭上安琪兒緊繃的肩膀。他的聲音異常急促,仿佛在警告什么。
"他需要解毒劑,"艾克的聲音比往常低沉,目光掃過巷道盡頭那片扭曲的陰影,"而且這地方不對勁。。。。。。我們得馬上離開。"
安琪兒的手指緊緊地攥著,仿佛要將蔡斯的胳膊捏碎一般。蔡斯在她的臂彎里發(fā)出一陣痛苦的悶哼聲,這聲音讓安琪兒如夢初醒,她猛地松開了手,心中充滿了愧疚和不安。
她咬著牙關(guān),艱難地點了點頭,示意自己已經(jīng)回過神來。艾克見狀,連忙架起蔡斯的另一條胳膊,三人一起艱難地向前走去。
安琪兒的目光最后一次掃過地上那道被拖拽留下的痕跡,那是一道混合著機油和血水的拖痕,它一直延伸到排水管道的黑暗處,仿佛是一個無盡的深淵,讓人不寒而栗。
“希爾科的人……”艾克的聲音有些緊繃,透露出一絲恐懼和緊張,“快走!”
安琪兒和艾克攙扶著蔡斯,腳步踉蹌地沖進了錯綜復雜的巷道網(wǎng)絡。他們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(xiàn),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。
而在他們身后的陰影中,無數(shù)令人難以理解的油膜正像活物一樣匯聚在一起。這些油膜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,它們迅速地蔓延開來,將金克絲留下的每一枚指紋、每一根發(fā)絲都吞噬得干干凈凈,沒有留下一絲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