凱特琳與梅爾借助交錯縱橫的管道與殘垣斷壁的陰影,終于潛行至一處隱蔽的實驗室入口。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生厭惡:那并非想象中充滿精密儀器的場所,而更像一個被徹底遺棄的、散發(fā)著腐朽氣息的巢穴。扭曲的金屬門框上覆蓋著厚厚的、如同潰爛皮膚般的暗綠色苔蘚,墻壁上布滿了黃褐色的銹蝕痕跡和干涸的、成分不明的污漬,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霉味、刺鼻的化學試劑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合而成的惡臭。
凱特琳向梅爾做了一個手勢,隨即屏住呼吸,將手掌抵在那扇仿佛一觸即碎、布滿疙瘩狀銹跡的鐵門上,用力向內(nèi)推去。門軸發(fā)出了漫長而尖銳、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摩擦聲,在這絕對寂靜的環(huán)境中顯得格外刺耳,仿佛在宣告不速之客的到來。
兩人謹慎地踏入室內(nèi),靴底踩碎了地面上堆積的、不知是昆蟲殘骸還是凝固化學物的脆硬碎屑。她們剛剛在空曠的、幾乎沒有任何像樣設(shè)備的房間中央站穩(wěn)腳步——
驟然間,異變發(fā)生!
從頭頂銹蝕的通風管道、從墻角堆積的廢棄物后方、從地面裂縫的深處……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同時爆發(fā)出一種混亂、扭曲且持續(xù)不斷的噪音洪流。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合唱,像是無數(shù)垂死之人被扼住喉嚨時發(fā)出的、混合著痛苦喘息、絕望呻吟和癲狂囈語的哀鳴,它們彼此交織、盤旋上升,形成一道無形的音墻,從四面八方緊緊包裹住兩人,瘋狂地沖擊著她們的理智與聽覺。
凱特琳的臉上閃過一絲“果然如此”的無奈,她的眼神卻在瞬間變得如鷹隼般銳利。她側(cè)過頭,對梅爾低聲說道,聲音在噪音的包圍中卻異常清晰:“看來,他發(fā)現(xiàn)我們了?!?/p>
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,凱特琳已經(jīng)以一個流暢至極的動作抬起了定制步槍,槍托穩(wěn)穩(wěn)抵住肩窩,手指輕搭在扳機上,槍口如同擁有生命般,沉穩(wěn)而迅速地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威脅的陰影角落。
與此同時,梅爾的臉色徹底沉靜下來,如同結(jié)冰的湖面。她雙手微微抬起,無數(shù)道比發(fā)絲更細、卻璀璨奪目的金色絲線瞬間自虛空中浮現(xiàn),在她指尖與周身繚繞、舞動,發(fā)出細微而危險的嗡鳴,構(gòu)筑起一道看似無形卻堅不可摧的防御網(wǎng),嚴陣以待。
從實驗室四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,猛地竄出數(shù)道扭曲的身影。這些“東西”僅僅保留著大致的人形輪廓,其軀干和肢體卻以違反生物結(jié)構(gòu)的角度詭異地彎折、抽搐著。暗紅色的、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,與一種不斷冒著細微氣泡、閃爍著妖異紫光的粘稠液體,在他們體表相互交織、滲透,仿佛正在進行一場永不停止的、令人作嘔的融合反應(yīng)。他們的皮膚呈現(xiàn)出一種病態(tài)的、半透明的蠟質(zhì)感,皮下的血管脈絡(luò)清晰可見,卻都浸染著那種不詳?shù)淖仙?/p>
這些怪物張大了嘴巴,下頜骨幾乎要脫臼般垂落,露出黑洞洞的口腔。然而,從那里發(fā)出的,并非咆哮或嘶吼,而是一陣陣干澀、破裂到極致的嗬嗬聲,如同破損的風箱在艱難抽氣,又像枯死的樹葉在風中相互摩擦,充滿了死亡與腐朽的氣息。他們的眼眶中看不到任何理智的光芒,只有一片混沌的、狂亂的空白,仿佛被某種純粹的本能——或者說,被某種外在的意志徹底支配。
它們甚至無視了腳下散落的障礙物,有的拖著一條斷腿,有的用扭曲變形的手臂支撐地面,以一種完全不顧自身損傷的、癲狂而迅猛的姿態(tài)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喪尸,齊刷刷地、不顧一切地撲向了站在實驗室中央的凱特琳與梅爾,帶著一股要將她們徹底撕碎的瘋狂氣勢。
戰(zhàn)斗在瞬間爆發(fā)。
凱特琳如同鬼魅般在廢棄的實驗室中穿梭。她的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掩體之間,身形時而低俯,時而側(cè)閃,總能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避開怪物瘋狂的撲抓。她手中的步槍仿佛成為她身體的延伸,每一次短暫的停頓都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。
"砰!"
子彈精準地鉆進一個怪物的眼眶,破壞了其大腦的運動中樞,那怪物向前踉蹌兩步便轟然倒地。
"砰!"
又一發(fā)射穿了另一個怪物的膝蓋,使其跪倒在地,但它依然用雙手扒著地面,拖著殘軀執(zhí)拗地向前爬行。
凱特琳的射擊沒有任何多余動作,每一發(fā)子彈都直奔要害。她專門瞄準關(guān)節(jié)、脊柱和頭部,用最少的彈藥造成最大的戰(zhàn)斗效果。即便在快速移動中,她的準星也穩(wěn)如磐石。
與此同時,梅爾的戰(zhàn)斗方式則展現(xiàn)出完全不同的畫風。她站在原地紋絲不動,仿佛暴風眼般平靜。當三個怪物同時從不同角度撲來時,她只是輕輕抬起右手。
三道金色流光瞬間閃現(xiàn),如同擁有生命的閃電般纏繞上怪物的脖頸。隨著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收攏,金光驟然收縮——伴隨著清脆的骨折聲,三個怪物的頭顱以詭異的角度歪向一側(cè),身體軟軟倒地。
另一個怪物試圖從天花板躍下偷襲,梅爾甚至沒有抬頭。她左手隨意地向上一揮,一道更加耀眼的金色光鞭呼嘯而出,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。那怪物還在半空中就被攔腰斬斷,兩截殘軀尚未落地就開始燃燒,化作紛飛的金色灰燼。
最令人不安的是這些怪物的瘋狂。它們完全不知恐懼為何物,前仆后繼地踏著同伴的殘骸前進。一個被凱特琳射穿肺部的怪物,拖著漏氣的胸腔繼續(xù)沖鋒;另一個被梅爾切斷雙腿的,依然用斷肢處噴灑著紫液的手臂扒地前行。
它們的眼中只有瘋狂的執(zhí)念,仿佛疼痛和死亡對它們而言毫無意義。即便身體已經(jīng)支離破碎,求生的本能早已被某種更強大的意志徹底抹除,只剩下最原始的攻擊欲望。
凱特琳的精準射擊與靈活走位,梅爾的致命魔法與優(yōu)雅姿態(tài),在這片混亂的戰(zhàn)場上形成鮮明對比。而她們面對的,是一群不畏死亡、不知疼痛的瘋狂造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