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車駛離江城,城市的喧囂很快被拋在身后,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開闊的田野和起伏的丘陵。凌塵設定好導航,目標直指西北方向那個以高原雪山著稱的省份。鐵牙起初對車廂的封閉環(huán)境有些不適,焦躁地踱步,但在凌塵不斷的安撫和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吸引下,漸漸平靜下來,最終將巨大的頭顱搭在窗邊,琥珀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飛馳而過的世界。
凌塵沒有選擇全程高速,而是有意走了一段國道和省道,一方面讓鐵牙逐漸適應長途旅行,另一方面也想更真切地感受這片土地的遼闊與壯美?!疽巴馍嬷R(精通)】讓他對路途上的各種地形和潛在風險有了更清晰的認知。
第一天,他們在途中一個小縣城落腳。帶著鐵牙住宿是件麻煩事,幸好凌塵提前準備了大型犬的免疫證明和牽引繩,找了一家允許攜帶寵物的偏僻旅館。鐵牙的存在感實在太強,引得旅館老板和零星客人側目,但看到它安靜地跟在凌塵身邊,眼神溫順(對凌塵而言),也就沒有多說什么。凌塵特意要了一間帶小院的房間,方便鐵牙活動。
夜晚,高原的星空格外璀璨低垂,仿佛伸手可及。凌塵坐在小院里,望著星空,感受著與東部沿海截然不同的干燥清冷的空氣。鐵牙趴在他腳邊,同樣仰望著星空,傳遞來一絲模糊的意念:“星星…更近了…家的方向…”
凌塵輕輕撫摸著它厚實的皮毛,心中對那片神秘的雪山之地更加向往。
接下來的幾天,他們一路向西,海拔逐漸攀升。植被開始變得稀疏,天空愈發(fā)湛藍,遠處已經(jīng)能夠看到連綿雪山的輪廓,如同天地間矗立的巨人。凌塵開始出現(xiàn)輕微的高原反應,頭暈、氣短,他及時服用了藥物,放緩了車速,慢慢適應。鐵牙的適應能力則強得多,只是呼吸變得稍微深沉了一些,眼神卻更加明亮,似乎高原環(huán)境讓它更加舒適。
沿途,他們經(jīng)過了一些小鎮(zhèn)和牧民定居點。凌塵會停下來補充物資,用現(xiàn)金購買一些新鮮的牦牛肉干和奶制品。鐵牙的存在總是會引起當?shù)厝说暮闷婧托┰S警惕,但當他們看到這頭巨獒在凌塵身邊如此馴服,又會露出驚訝和贊嘆的神情。偶爾有牧民牽著自家的藏獒經(jīng)過,那些同樣雄壯的獒犬會對鐵牙發(fā)出低吼,鐵牙通常只是淡淡地瞥一眼,不予理會,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優(yōu)越感和平靜,反而讓當?shù)氐拈崛械讲话捕丝s。
凌塵嘗試著向一些年長的牧民打聽關于“白色神山”和“石守部族”的消息。大多數(shù)人聽到后都茫然搖頭,表示從未聽說過。只有一位在路邊開小賣部的、臉上布滿風霜皺紋的老阿爸,在聽到“石守部族”時,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光。
他上下打量著凌塵,又看了看車旁威嚴的鐵牙,用生硬的漢語慢吞吞地說:“年輕人……石守…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了……他們說……是守護雪山圣門的部落……有通靈的神犬相伴……但早就沒人見過了……那座山……不好找……有迷霧……有危險……”
老阿爸的話雖然模糊,卻與鐵牙的記憶碎片和系統(tǒng)任務描述對上了!凌塵心中激動,連忙追問具體位置。
老阿爸卻搖了搖頭,指了指西邊更深處連綿的雪山:“大概……就在那片‘喀瓦格博’的支脈里……具體……說不清……只有被山神認可的人……才能找到路……”
喀瓦格博?凌塵知道那是當?shù)匾蛔纳裆?。范圍雖然縮小了,但依然是大海撈針??磥?,最終還是要依靠鐵牙的血脈感應。
謝過老阿爸,凌塵繼續(xù)上路。越是深入高原腹地,人煙越是稀少,道路也變得崎嶇難行。手機信號時有時無,導航經(jīng)常失靈,【野外生存知識】和指南針成了更可靠的向導。
天氣也變幻莫測,剛剛還是晴空萬里,轉眼間就可能烏云密布,刮起狂風,甚至落下冰雹。凌塵不得不更加小心地駕駛,有時遇到極端天氣,就得提前找地方扎營等待。
這天傍晚,他們按照計劃抵達了一個地圖上標記的、可以作為中轉補給的小鎮(zhèn)邊緣。然而,眼前的景象卻讓凌塵心中一沉——小鎮(zhèn)似乎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猛烈的泥石流,靠近山體的部分房屋被沖毀,道路被淤泥和巨石堵塞,一片狼藉。一些當?shù)鼐用窈途仍藛T正在緊張地清理和搜救。
凌塵立刻停下車。鐵牙也警惕地坐直了身體,鼻子聳動,捕捉著空氣中災難后的混亂氣息。
“看來今晚得另找地方過夜了,或者看看能不能幫上忙?!绷鑹m自語道。他停好車,帶著鐵牙小心地靠近災區(qū)。
他的到來,尤其是身邊跟著的鐵牙,立刻引起了救援人員的注意。一個像是帶頭人的藏族漢子走了過來,臉上帶著疲憊和焦慮,用帶著口音的漢語說道:“朋友,這里危險,剛發(fā)生山洪泥石流,你們快離開吧!”
凌塵連忙解釋:“我們是路過的,看到這里的情況,想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?我懂一點急救。”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急救包。
藏族漢子看了看凌塵真誠的眼神,又看了看他身邊安靜卻透著不凡的鐵牙,猶豫了一下,指著不遠處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說:“那邊有個搜救點,好像說下面可能埋了人,但大型機械進不來,人工挖得很慢,還有個孩子嚇壞了,一直在哭,我們?nèi)耸謱嵲诓粔颉?/p>
“我去看看!”凌塵二話不說,帶著鐵牙快步向帳篷走去。
帳篷里,氣氛壓抑。幾個救援人員正在用簡易工具艱難地清理著淤泥和碎石,進度緩慢。角落里,一個藏族老阿媽抱著一個大約七八歲、臉上滿是淚痕和污泥的小男孩,低聲安慰著,小男孩卻依舊驚恐地抽泣著,目光死死盯著被掩埋的廢墟下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