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暖花開,柳絮紛飛。
此時的京城北大校園,正是那冰雪消融后最美的時節(jié)。
在那未名湖畔,波光粼粼,標志性的博雅塔倒影在水中隨著風吹過水面搖曳著。
而在路旁,那一群群從全中國挑選出來的天之驕子們,正抱著書本,三三兩兩地走過,他們的臉上可都洋溢著一種這個時代特有的,獨屬于知識分子的那種清高與自豪。
是??!
不得不說,能夠在第一屆恢復高考之后考上北大的,不管你的年齡多少,都絕對是國家未來的棟梁。
和那些前幾年工農兵推薦上大學的比起來,真的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。
而此時在經濟系的辦公樓里,氣氛卻顯得十分微妙了起來,甚至可以說是充滿著即將要爆發(fā)沖突的火藥味。
“這簡直就是在胡鬧!”
一位頭發(fā)花白,并且還戴著厚厚老花鏡的經濟系老教授。
他猛地一下,就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墩在了桌子上,然后便指著一份剛送來的文件,氣得胡子亂抖地說道:
“怎么回事?這個叫林火旺的學生,到底是什么來頭?開學都快三個月了!卻連個影子都沒見著!別的同學可都在如饑似渴地學習,他倒好,直接請了個長假?理由還是什么……社會實踐?”
“這也就算了!現(xiàn)在他剛一露面,學校居然就要破格給他發(fā)‘特聘研究員’的聘書?還要讓他給咱們經濟系的大一新生講課?他不也二十歲不到么?他能有什么資格上臺來講課?”
老教授這也是越說越激動,畢竟這些年來,知識分子太不被重視了,如今學校如此重視一名剛剛入學的大一新生,在老教授看來,無非對方不就是政治背景夠硬嘛!
這種因為政治而輕視或漠視學術專業(yè)性的行為,立馬就讓老教授覺得十分地不高興,他立馬就大聲地抗議道:“這不是把咱們北大的講臺當作兒戲嘛?而且這也是在誤人子弟啊!對此,我是堅決反對的!”
“哎呀,劉教授,您消消氣?!?/p>
旁邊的那名系主任也是一臉苦笑地哄著老教授,趕緊又給老教授倒了一杯水說道:“這事兒吧,確實算得上是有點特殊。這個林火旺同學,他是吉省的理科狀元,底子肯定是好的。而且……我聽說啊!他在外面確實干了不少大事,上面是有大領導特意打過招呼的……”
“有大領導打招呼就能亂來了?就能不尊重學術了?我跟你說,主任,在我這里,再大的領導來也不行!”
劉教授被這么一勸,不僅沒消氣,反而是更被火上澆油了,氣道::“咱們北大是什么地方?是純粹做學問的地方!如果說是要搞特權走后門那一套,在咱們這兒是絕對行不通的!
再說了,就這么一個毛頭小子,就算他在外面真的做了一些經濟上的實踐工作。無非就是做點小買賣罷了,賺了幾個臭錢,現(xiàn)在這叫‘投機倒把’!
本質上就是一點小商小販,很簡單的自發(fā)性商業(yè)行為罷了,有什么經驗可傳授,還在我們北大的講臺上傳授?
他懂什么叫宏觀經濟么?懂什么叫計劃體制么?讓他來講課,講什么?講怎么鉆政策的空子嗎?”
“這……”
系主任也沒有真的了解到林火旺的真實資料,所以自然就被劉教授這么一番非常有道理的反駁,給懟得整個人啞口無言了。
說實在話,其實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有點犯嘀咕的。
雖然上面說這個林火旺很厲害,但畢竟也就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。誰知道上面是不是又整個浮夸風,把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給夸上了天。
真讓他去上大課,萬一講砸了,那丟的可就是整個經濟系的臉。
其實,系主任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。
上臺講課這事本身,還真的就是一門學問和本事的。你看后世許多在各行各業(yè)的杰出人士,你讓他管理公司,讓他做生意,他絲毫不麻煩,但是要是讓他上臺演講,面對底下那么多的觀眾們,不少這樣的大老總們,心里還發(fā)怵,不知道怎么開口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