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烈的耳鳴像是一萬只蟬在腦子里同時嘶叫。
沈青竹猛地咳出一口帶著鐵銹味的唾沫,混雜著灰塵與碎石的顆粒感磨得他喉嚨生疼。他撐著冰冷的地面坐起來,甩了甩昏沉的腦袋,視線才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。
他身處的地方,已經(jīng)不能稱之為一間完整的地下室了。
一道深不見底的黑色裂痕,從他左手邊的墻壁開始,筆直地貫穿了整個空間,將地面、天花板,以及房間里的一切,都精準地、冷酷地一分為二。切口平滑得能照出人影,仿佛被一柄無形的神之刃裁過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的、毀滅性的氣息,那是純粹到極致的劍意殘留下的烙印。
沈青竹的瞳孔驟然收縮,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。他順著那道斬痕望去,看到了不遠處倒在血泊中、人事不省的第三席,還有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角落里,只剩半口氣的第九席。
僅僅是余波,就讓兩位“席位”級強者變成了這副慘狀。
那正面承受這一擊的“神降大陣”……
沈青竹的目光越過狼藉,望向祭壇原本的位置。那里,只剩下一堆被徹底斬碎的廢墟。所有的心血,所有的布置,都在那一劍之下,化為了齏粉。
這就是……古神教會第一席的實力嗎?
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,代號【風脈地龍】的怪物。
沈青竹的后背滲出了一層冷汗。他一直以為自己潛伏在狼群里,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他媽是一頭史前巨獸的巢穴。自己這點偽裝,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面前,脆弱得同一張紙。
剛才那一劍,只要再偏離幾米,他就已經(jīng)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一陣虛弱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一個穿著十二號風衣的瘦高青年,從一堆倒塌的貨架后面掙扎著爬了出來。他臉上沾滿了灰,眼神里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恐和茫然,正是古神教會的第十二席。
“喂,新人?!钡谑吹缴蚯嘀瘢咱勚吡诉^來,聲音尖銳,帶著一種虛張聲勢的傲慢,“命還挺大。剛才那是第一席大人的力量……你是不是嚇得尿褲子了?”
沈青竹沒有理他,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吸引了。
那是一個老舊的收音機,是第九席之前丟在這里的。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,竟然沒有波及到它,只是讓它從架子上掉了下來,外殼摔出幾道裂紋。
他走過去,將收音機撿了起來,拍了拍上面的灰。
“你看那破爛干什么?”第十二席見自己被無視,臉色變得有些難看,他走上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青舟,“一個連禁墟都沒有的廢物,靠著一點小聰明混進組織,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?別忘了你的身份,在這里,你就是最低等的存在?!?/p>
沈青竹緩緩抬起頭,那雙幽藍的眸子里沒有絲毫的波瀾,只是平靜地看著他。
“我聽不懂狗叫。”他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這片死寂的廢墟。
第十二席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,他指著沈青竹的鼻子,氣得發(fā)抖:“你……你說什么?你敢罵我?!”
“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。”沈青竹的語氣依然平淡,“還有,收回你的爪子,不然我不介意幫你把它掰斷?!?/p>
“你找死!”第十二席怒吼一聲,一股陰冷的精神力從他身上爆發(fā),化作無形的尖刺,狠狠地刺向沈青竹的腦袋。
然而,那股精神力在接觸到沈青竹身體的瞬間,就如同泥牛入海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沈青竹的身體里,那屬于地獄之主的傳承之力輕輕一蕩,就將這種低劣的攻擊化解于無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