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正捏著縷魂光往琉璃瓶里塞,標(biāo)簽上的字刺得她眼睛疼:"沈氏學(xué)徒,枉死山野——悔恨未報。"
那是她前世的魂光。
沈青梧的袖中短刃"唰"地彈出半寸。
老刀抬頭,眼眶里沒有眼珠,只有兩團綠火:"沈姑娘要埋下自己的悔恨?
三百年陽壽,不二價。"
"我來收債。"她話音未落,身后傳來空洞的笑聲。
白無衣從霧里走出來,白衣上沒有臉,只在眉心貼了張寫著"無"字的黃符。
他提的人皮燈籠晃了晃,燈芯竟是半截指骨,"判官也來買命?
倒新鮮。"
"是你開的市?"沈青梧不退反進,寒鐵手臂在袖中發(fā)燙,"你趁我封龍脈時裂了陰陽縫,私設(shè)鬼市,竊取陰司權(quán)柄。"
白無衣的黃符"刷"地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膚:"你封了龍脈,地氣外溢震裂陰陽縫,這市是你震出來的。
我不過是給這些野鬼找個落腳處——總比讓它們沖進皇宮,啃了皇帝的龍?zhí)姟?
四周的霧氣突然凝了。
百鬼從攤位后探出半張臉,怨氣凝成刀鋒,在沈青梧腳邊劃出血痕。
她抬手,寒鐵手臂驟然騰起黑焰,冥途之力如鎖鏈崩響——這是她與地府的契約在共鳴。
她不能久戰(zhàn),可也不能退。
"春桃。"她突然低喝,反手割破掌心。
鮮血滴在地上,畫出個"巡"字。
七道幽光破霧而來,是春桃、阿阮這些她曾超度的亡魂殘念。
它們繞著沈青梧盤旋成陣,青灰色的衣擺掃過白無衣的鞋尖,"守南門,斷退路。"
白無衣的黃符"啪"地落回眉心:"你無市令鈴,不配登臺!"
"我無鈴,可我有契。"沈青梧抬步走向市心的銅鈴臺,每一步都踩裂腳下的青石,冥紋順著裂縫爬向四周,"地府判官,代天執(zhí)刑,何須你準(zhǔn)?"
她躍上銅鈴臺的瞬間,銅鈴?fù)蝗徽憽?/p>
白無衣的人皮燈籠"刺啦"燒了起來,他尖叫著后退:"你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