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,在光潔的島臺臺面上流淌。蘇嫵小口吃著最后一點溏心煎蛋,叉子尖上戳著那顆代表“嘴角”的藍(lán)莓,眉眼彎彎,像只偷吃了蜜糖的狐貍。顧衡安靜地坐在對面,動作依舊精準(zhǔn)地切割著面包,只是眼角的余光總是不受控制地掠過她明媚的笑臉,耳根處那點未褪盡的薄紅在晨曦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
餐盤空了。顧衡放下刀叉,用餐巾仔細(xì)擦拭了嘴角和指尖,動作恢復(fù)了平日的刻板。他站起身,深灰色的西裝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。
“我去上班了?!彼穆曇羝椒€(wěn),聽不出情緒,目光落在蘇嫵那只依舊擱在軟墊上的右腳踝。
蘇嫵放下叉子,指尖在光滑的臺面上輕輕點了點,狐貍眼眨了眨,帶著點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試探:“顧醫(yī)生……我腳還是不太敢用力,書房那邊的光線好,我想去那邊畫會兒圖……”她指了指走廊另一側(cè)那扇緊閉的、有著生物識別鎖的書房門,“能不能……麻煩你抱我過去?順便……幫我把客廳沙發(fā)旁邊那個畫夾和鉛筆盒拿進(jìn)來?”她頓了頓,補充道,聲音放得又輕又軟,“就放在書桌旁邊就好,我自己拿紙筆?!?/p>
書房?那個他絕對的禁區(qū)?
顧衡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鏡片后的目光掃過蘇嫵那只“傷腳”,再對上她那雙清澈無辜、帶著請求的狐貍眼。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(zhuǎn),最終被那份沉甸甸的、剛剛建立起來的“有界限的必要協(xié)助”原則壓了下去。腳傷,光線需求,工作……似乎都符合“必要”范疇。只要她不亂動里面的東西。
他沉默地點了下頭,算是應(yīng)允。依舊是那個流暢了許多的、冰冷的“紳士”抱姿,避開傷處,將她穩(wěn)穩(wěn)抱起。他抱著她走向那扇緊閉的書房門,腳步沉穩(wěn)。
輸入密碼,指紋驗證。厚重的書房門無聲滑開。一股極其清冽的、混合著紙張油墨和雪松冷香的氣息撲面而來,瞬間沖淡了蘇嫵身上的花果甜香。書房內(nèi)部如同一個被精心守護(hù)的圣殿:巨大的書柜直抵天花板,書籍按專業(yè)分類碼放得如同儀仗隊;寬大的黑胡桃木書桌纖塵不染,除了一個顯示器、一個鍵盤和幾份攤開的文獻(xiàn),再無他物;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近乎真空的潔凈感和絕對的秩序。
顧衡抱著她,徑直走到寬大的書桌后,將她輕輕安置在符合人體工學(xué)的辦公椅上。動作輕柔,確保她的傷腳有足夠的空間。他甚至順手將椅子調(diào)整到最適合她身高的角度。
“坐著別動?!彼院喴赓W地叮囑,目光掃過桌面,確認(rèn)沒有任何敏感文件暴露在外。
蘇嫵乖巧地點頭,目光卻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屬于顧衡的絕對領(lǐng)域。冰冷,嚴(yán)謹(jǐn),一絲不茍,每一寸空間都在無聲地宣告著主人的掌控欲。
顧衡轉(zhuǎn)身走出書房。很快,他拿著蘇嫵那個色彩跳躍、與書房格格不入的畫夾和一個沉甸甸的鉛筆盒走了回來。他將畫夾放在書桌一角,鉛筆盒放在旁邊,動作精準(zhǔn)得像在放置實驗器材。
“東西在這里?!彼逼鹕恚抗饴湓谔K嫵身上,確認(rèn)她坐得穩(wěn)妥,“我走了?!?/p>
說完,他轉(zhuǎn)身欲走,步伐帶著他一貫的干脆利落。
“等一下!”蘇嫵的聲音自身后響起,帶著點急促和嬌嗔。
顧衡的腳步頓在門口,沒有回頭,只是微微側(cè)過身,露出冷硬的側(cè)臉輪廓:“還有事?”
蘇嫵扶著寬大的椅背,有些“費力”地站起身(屏蔽了痛覺,動作其實很輕盈)。她沒有走向他,反而扶著書桌邊緣,一步一挪地朝著門口的他靠近,姿態(tài)帶著點“腿腳不便”的笨拙和堅持。
顧衡看著她挪過來,眉頭微蹙,似乎在衡量是否需要再次出手“協(xié)助”。就在他猶豫的瞬間,蘇嫵已經(jīng)挪到了他面前。
距離很近。
她仰起臉,狐貍眼里盛滿了清晨的陽光,笑容明媚又帶著一絲狡黠。她沒有說話,只是突然伸出手,指尖精準(zhǔn)地勾住了他系得一絲不茍的深灰色領(lǐng)帶!
顧衡的身體瞬間繃緊!鏡片后的瞳孔驟然收縮!一股熟悉的、帶著預(yù)警的燥熱感順著脊椎竄起!他下意識地想后退,想格開她的手——
然而,蘇嫵的動作更快!
她借著勾住領(lǐng)帶的力道,微微踮起腳尖(屏蔽了痛覺,動作流暢自然),身體向前傾去!那張帶著明媚笑意的俏臉在他眼前瞬間放大!帶著花果甜香的溫?zé)釟庀⒎鬟^他的下頜!
柔軟的、帶著晨露般清新氣息的唇瓣,輕輕地、卻無比清晰地印在了顧衡緊抿的、冰涼的薄唇上!
一觸即分!
快得像一道幻影,卻又真實得烙下了滾燙的印記!
顧衡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!整個人僵在原地!大腦一片空白!唇上那殘留的、柔軟溫?zé)岬挠|感和那縷花果甜香,像最霸道的病毒,瞬間侵入了他的感官系統(tǒng)!心跳在胸腔里瘋狂擂鼓,震耳欲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