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!
顧衡的喉結(jié)如同困獸般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!他眼中的赤紅風暴在即將失控噴涌的臨界點猛地一滯!一股巨大的、源自于長久以來刻入骨髓的秩序本能和某種更深層的、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想要珍視而非摧毀的沖動,如同冰水兜頭澆下!
“唔——!”
一聲極其壓抑的、如同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痛苦低吼從他緊抿的薄唇間迸發(fā)!他猛地閉上眼,再睜開時,眼底那翻騰的欲念被強行壓下,只余下一種深切的狼狽和一種透支般的疲憊。他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燙到一般,猛地松開了鉗制著她腳踝的手!
力道之大,甚至讓蘇嫵的腳踝因為慣性而微微晃蕩了一下。
“藥……上好了?!彼穆曇羲粏∑扑榈貌怀蓸幼?,帶著一種強行壓抑后的、近乎虛脫的平靜。他動作僵硬地、幾乎是有些倉促地將那個深藍色藥膏罐的軟木塞塞回去,發(fā)出“噗”的一聲輕響,在這死寂的空間里格外刺耳。
他沒有再看蘇嫵一眼,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光潔的大理石紋理,仿佛那里有他急需的答案。他猛地站起身,動作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有些踉蹌,高大的身影在蘇嫵面前投下濃重的陰影。
“我去做飯。”他丟下這四個字,聲音低沉緊繃,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弦。說完,他如同躲避什么致命的瘟疫,帶著一身被強行壓制的風暴和狼狽,幾乎是逃也似地,大步流星地沖出了書房!
厚重的書房門在他身后被猛地帶上,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巨響!震得門框都似乎晃了晃。
書房里瞬間死寂。
蘇嫵僵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,腳踝處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指痕和那冰涼的藥膏觸感??諝饫飶浡蹇嗟乃幉菹愫退砩夏枪汕遒湎慊旌虾蟮钠娈悮庀?,以及……那尚未散盡的、灼熱的曖昧余燼。
她看著那扇緊閉的、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的門,緩緩地、極其緩慢地抬起手,指尖輕輕拂過自己被他目光灼燒過的唇瓣。
“呵……”一聲極輕的、帶著得逞后饜足和一絲意猶未盡的低笑,從她飽滿的紅唇間逸出。狐貍眼底閃爍著狡黠而興奮的光芒,像一只成功戲耍了獵人的狐貍。
廚房。
冰冷的金屬島臺,光可鑒人的表面倒映著顧衡緊繃而狼狽的身影。他背對著客廳的方向,雙手死死撐在冰涼的臺面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。他低著頭,胸膛劇烈起伏,粗重的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。
腦海里反復(fù)回放著書房里那驚心動魄的一幕——她泛紅的腳踝,細膩的肌膚,仰起頭時脆弱又倔強的眼神,還有……自己那幾乎要徹底失控的、如同野獸般的欲望!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棄和羞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噬咬著他的心臟。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,在那女人面前,簡直不堪一擊!
“做飯……對,做飯……”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喃喃自語,強行將混亂的思緒拽回。他需要秩序!需要冰冷的流程!需要做點什么來填補這巨大的失控感!
他猛地打開冰箱,動作帶著宣泄般的力道。冷藏室冰冷的白霧撲面而來,讓他滾燙的神經(jīng)稍微冷卻了一瞬。他無視了那些精確分裝的有機食材,目光掃過,最終落在一盒新鮮的雞胸肉和幾樣翠綠的蔬菜上。
動作開始變得機械而專注。他拿出雞胸肉,放在砧板上。刀刃與砧板接觸,發(fā)出清脆而規(guī)律的“篤篤”聲。他將雞胸肉切成大小均勻的薄片,動作精準穩(wěn)定,如同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(shù)。每一刀的落點、力度都仿佛經(jīng)過精確計算。
接著是蔬菜。西蘭花掰成小朵,胡蘿卜切成菱形薄片,蘆筍削去老根……動作流暢,帶著外科醫(yī)生特有的穩(wěn)定和一絲不茍。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蔬菜,發(fā)出嘩嘩的聲響。
然而,這份刻意維持的專注,卻無法完全隔絕身后書房里傳來的細微動靜。他聽到書房門被輕輕拉開的聲音,聽到蘇嫵扶著墻壁、一瘸一拐挪動出來的腳步聲,那腳步聲很慢,很輕,卻像踩在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他握著菜刀的手指猛地收緊!刀刃在胡蘿卜片上留下一個不規(guī)則的切口。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食材。點火,熱鍋,倒入少許橄欖油。動作依舊標準。
油溫升高,發(fā)出細微的滋滋聲。他將腌制好的雞胸肉片一片片放入鍋中。肉片接觸熱油的瞬間,爆發(fā)出濃郁的焦香!這帶著煙火氣的味道,奇異地沖淡了空氣里殘留的清苦藥香和……那若有似無的花果甜香,也稍稍驅(qū)散了他心中的煩悶。
他專注地翻動著鍋中的雞片,看著它們在熱油中漸漸變成誘人的金黃色。就在這時——
“顧醫(yī)生……”蘇嫵軟糯的聲音自身后響起,帶著點剛睡醒般的慵懶,距離很近。
顧衡的身體瞬間僵直!握著鍋鏟的手停在半空。他沒有回頭,只是后背的肌肉繃緊如巖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