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里,電視屏幕的光影明明滅滅,映照著沙發(fā)上依偎的兩人。綜藝節(jié)目喧鬧的笑聲和掌聲成了模糊的背景音,真正清晰可聞的,是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、粘稠得化不開的曖昧暖流。
顧衡的手掌依舊穩(wěn)穩(wěn)地握在蘇嫵的小腿上,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,像烙印般深刻。蘇嫵靠著他結實的手臂,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緊繃熱意,鼻尖縈繞著他清冽又令人安心的氣息,整個人像泡在溫泉水里,舒服得幾乎要喟嘆出聲。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里那顆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臟,在看似平靜的表象下,跳動的頻率似乎比她感受到的更快一些。
時間就在這種無聲的、帶著甜蜜折磨的親密中悄然流逝。
不知過了多久,顧衡的目光終于從電視屏幕上那模糊跳動的光影中完全抽離。他微微側過頭,垂眸看向幾乎要窩在他臂彎里睡著的蘇嫵。暖黃的燈光柔和地灑在她臉上,長睫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,紅唇微微嘟著,卸下了所有的狡黠和刻意,只剩下一種毫無防備的、惹人憐愛的恬靜。
他的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,鏡片后的眸光深邃如海,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。最終,理智和那份刻骨的、以她健康為優(yōu)先的“醫(yī)囑”還是占據(jù)了上風。
他動了動,那只一直握在她小腿上的手掌,帶著一種極其緩慢的、近乎不舍的力道,輕輕松開了。同時,他坐得筆直的身體也微微向后,拉開了兩人之間那點微妙的依偎距離。
“時間不早了?!彼穆曇舻统另懫穑诎察o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,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平穩(wěn),卻掩不住底下的沙啞。
蘇嫵被他的動作和聲音驚醒,迷蒙地睜開眼,狐貍眼里還帶著點剛睡醒的霧氣,懵懂又嬌憨地看著他,像只被驚擾了美夢的小獸。
顧衡對上她這樣的眼神,心頭像是被羽毛最柔軟的部分輕輕搔過,放在膝蓋上的手再次悄然握緊。他移開視線,目光落在她那只“受傷”的腳踝上,語氣帶著醫(yī)生特有的、不容置疑的專業(yè)口吻,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,也像是在說服自己:“你的腳需要休息,避免勞累。早點睡?!?/p>
“哦……”蘇嫵低低應了一聲,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鼻音,聽起來格外乖巧。她揉了揉眼睛,似乎才完全清醒過來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撒嬌耍賴,只是微微坐直了身體,帶著點慵懶的倦意,朝他伸出雙手。
這個無聲的動作,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威力。
顧衡的目光在她伸出的雙臂上停頓了一秒,隨即沒有任何猶豫地俯身靠近。熟悉的流程再次上演,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和背脊,將她穩(wěn)穩(wěn)地打橫抱起。
這一次,蘇嫵沒有驚呼。她只是順從地、甚至帶著點依賴地將臉頰輕輕貼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,雙手松松地環(huán)著他的脖頸。她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里傳來的、比剛才在沙發(fā)上時更為清晰有力的心跳聲——咚、咚、咚……沉穩(wěn)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。
顧衡抱著她,步伐比來時似乎更慢了一些,也更穩(wěn)了一些。他小心地避開了所有可能的磕絆,如同捧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。蘇嫵身上那淡淡的、令人心安的甜香和他自己清冽的氣息交織在一起,在寂靜的走廊里氤氳開來,形成一種獨屬于兩人的、私密而溫暖的氣場。
他抱著她,徑直走向她的臥室。房門虛掩著,他側身用肩膀輕輕頂開,抱著她走了進去。
房間里的布置溫馨而帶著點蘇嫵特有的慵懶氣息。顧衡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中央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,仿佛她真的是個易碎的琉璃娃娃。
“好了?!彼逼鹕?,站在床邊,高大的身影在床頭小夜燈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沉默。他垂眸看著她,鏡片后的目光深邃,似乎在確認她是否安置妥當。
蘇嫵陷在柔軟的枕頭和被褥里,仰著臉看他,燈光在她眼底跳躍。她輕輕點了點頭,聲音很軟:“嗯,謝謝顧醫(yī)生?!?/p>
顧衡沒再說什么,只是幾不可聞地“嗯”了一聲。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復雜難辨的情緒——有關切,有隱忍,有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涌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、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眷戀。然后,他干脆利落地轉身,大步離開了她的房間,并順手輕輕帶上了房門。